厅堂正中间地面上百蝶穿花纹样的织锦地毯上,游承安背脊笔直,跪在正中央。
游老太师佝偻着腰,斥完这句之后,转身来到了正堂“厚德流光”牌匾下,从红木架子上取下一条长鞭。
再次回到游承安的面前,扬手,一鞭子狠狠挥在了他的背上。
“啪---”
游老太师虽然年逾古稀,但依然精神矍铄,身子骨硬朗。
这鞭子原是已故老侯爷特制的,甚是坚韧,是游府轻易不动的家法。
这会儿一鞭子下去,抽的空气猎猎作响,游承安脊背上的衣服瞬间开了个口子,皮开肉绽。
笔直跪着的男人身形都没有摇晃一下,只紧紧闭着眼。
看他这副硬骨头样子,游老太师更来气了,扬起手来又抽了一鞭子。
伴随着在场女眷的惊叫吸气声,这一鞭交错落在刚才的伤口上,游承安的背上瞬间洇出深红色的血痕,模样可怖。
然而他依旧是那副纹丝不动的样子,气得游老太师大骂:
“你小子骨头硬!这种欺你、辱你的女人也要再带回来!让我定安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是要让我们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
游承安睁眼,眸光隐隐透着激动,“祖父!她也是被逼无奈!您教导孙儿要重情义,轻出身,难道您忘了吗?!云简是我当时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况且。。。”
“你给我闭嘴!”游老太师气得直喘气,花白的胡须都跟着抖动了起来,“我们明媒正娶的是沈氏小姐,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丫鬟!”
说起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来的竟是个冒牌货,一个卑贱的丫鬟!
定安侯府简直是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老太师气得当场要翻过去,被身旁的范管家搀扶住,后退了两步才站住。
游承安看祖父这样,刚才未说出口的话也不敢再接着说了,只老老实实跪着。
老太师在范管家的服侍下,喝了一口参茶,才缓过来一点。
他直起身子,颤抖着伸出手指,点着游承安:
“你给我将她尽快送回沈府,送走!爱送哪儿去送哪儿去!
我,我。。。我要进宫告御状去!他沈家如此欺我侯府,当我们侯府是软柿子不成?!”
说着,老太师就要往门外走,刚才不敢吱声的家眷们这会儿赶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拦下,纷纷劝着。
“祖父,祖父,不可啊!当年二弟已经公报私仇,设计将沈青松贬官了,沈青松理亏所以隐忍不发,你再去圣上面前揭开这丑事,沈青松必定狗急跳墙,对二弟不利啊!”
大哥游承平是个以和为贵,古板怕事的,首先劝道。
“是啊是啊,况且,这事毕竟是内宅丑事,要是告到御前,才是丢了侯府的脸,到时候全天下就都知道我们侯府被人哄骗,娶了个冒牌货回来了,到时候还有哪家姑娘会嫁给二弟啊。。。”
李氏说的有理有据,可老太师却冒火了。
“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我们子真的苦谁考虑?!这奇耻大辱我们就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转头指着游承安,“子真!你说!你就这么窝囊着任由沈家拿捏?”
游老太师这是气急了,什么话都往外冒。
游承安抬头望着祖父,看着这个一心为自己出头,疼爱自己的古稀老人,一字一顿:
“祖父,我和云简在雍州又遇到沈青松,他那逃婚的女儿已经归了家,还心思不纯妄图陷害我,已经被我送进了道观。
而沈青松如此欺辱我,我虽然现在动不了他,以后也定不会让他好过。只不过,不是通过告到御前的方式。”
大家霎时间惊叹连连,都不知道游承安在雍州竟遇到了这等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