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胭脂,第一步便是寻找原材料,沈慈心在家里转了一圈,只有少量的花卉,多数还是菊花,只有一两盆的蔷薇,这点量不足以制作这次的胭脂。沈慈心只能去刘家问问,毕竟他们家是草木商人。听到门房来禀告沈慈心上门的时候,刘裕启正在花田里侍弄花,手脚上还沾着泥土便快速从花田里跑出去,往门口奔。门房见他一身狼狈,追着喊着,“少爷,身上泥土。”刘裕启未耳闻,倒是跑的更快,门房无奈的摇头停了了步子。他们家这个少爷,一听说隔壁沈家姑娘来,这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沈慈心见到的便是一身泥水的刘裕启,“启弟,你这是正忙着呢?怎么这么狼狈。”刘裕启才发觉自己一身狼狈,不好意思的伸手想摸着头,发现手上有泥土,又赶忙把手放下,耷拉着手,跟沈慈心解释,“我听说你来了,跑得急了,忘了泥水了。”沈慈心莞尔一笑,“与我有什么好着急的,我们也不是外人,慢慢来便是了。”这话说道了刘裕启的心头上,同她一般,他也是如此想的,他从来没有将她当作外人,这便是心意相通,越发这么想,刘裕启脸上的笑越发的张扬,显得有几分傻气。追出来的门房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少爷,您倒是把沈小姐请进去啊。”这站在门口对着人家姑娘傻笑算什么事情。刘裕启恍然回神,“对,对,大姑娘快快进来。”刘裕启将沈慈心带入家中,安顿她在前厅待客的地方坐着,让下人给她端茶倒水。自己则匆匆赶回后院想换身衣服,刚走进院子就差点与人迎面碰上,还好刘裕启动作快些,退了两步,才没撞上。“刘郎君!”一声娇羞的女声,“你回来啦,我正要去寻你呢。”女子是刘裕启继母陈氏娘家侄女,陈碧桃。陈碧桃来刘家的目的倒是简单,陈氏自己生子无望,年轻的时候对继子又不慈,现在生怕刘裕启记仇苛待他们母女四人,便想在刘裕启婚事上做文章。将娘家的侄女嫁过来,不仅有一个站在她这边的儿媳妇,还能让侄女吹吹耳边风,让刘裕启不计较从前的事情。哪知道刘裕启是个木头,陈碧桃都住了大半个月了,十分殷勤的给他送茶点、送帕子,结果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刘裕启压根不往这上面想,认为陈碧桃是个顶烦人的表妹,平日里都不待见她。这会正急着换身衣服招待沈慈心,陈碧桃还拦在门口,刘裕启觉得烦扰,耿直道,“陈姑娘,你别空着就来扰我,我有事要忙,且不和你说了。”说完就从陈碧桃身边快步走过,徒留一个背影给陈碧桃,陈碧桃看着他走得快速的背影,差点没被气个仰倒。无法陈碧桃只能怏怏回到陈氏的屋里,跟她告状。可陈氏却怪陈碧桃没本事,大半个月了刘裕启连正眼都没看她。没等多久,刘裕启便换了身衣裳去而复返,沈慈心将来意说明,他立马就带着她走到后花园。刘家的后花园草木众多,不仅有盆栽,还有种在花坛里培育的,刘裕启指着一片盛开的蔷薇道,“大姑娘,你在这儿等我,我替你摘来。”“咱们先说好,花多少银子,你得如数给我算了,我可不能白拿。”沈慈心要的花也不是一朵两朵,刘家的花草都是商品,她不能白拿。刘裕启连连摇头,“这怎么能要银子呢,就是摘点花而已。”“在商言商,你家买我酱菜缸子,我家也是收银子的。”沈慈心坚持。刘裕启却固执的不肯收钱,沈慈心不想白拿,好说歹说,最后刘裕启才同意收一两的银子,给沈慈心摘了一大筐的蔷薇花。抱着大筐蔷薇回到家,沈慈心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占大便宜了,但刘裕启坚持说这些花只值一两银子,沈慈心也不好强迫给钱。当夜刘四明归到家中,陈氏便急不可耐的吹起了枕边风,说刘裕启不亲近陈碧桃也就罢了,亲戚之间连基本的体面都不给。刘四明哪里不明白陈氏请陈碧桃来的目的,他不阻止,一是看在陈氏的面子上,二是陈碧桃与刘裕启也算相配,但儿子不开窍,他这个做爹的总不能去跟他明着说。见刘四明不说话,陈氏急了,又道,“他今日这般给碧桃下面子,就是因为沈家那位大姑娘来家了,你说那位大姑娘自己不能正常嫁人,没事还来攀着人家家的郎君不放算什么个事?”陈氏见陈碧桃被刘裕启蹶回来虽然嘴上骂侄女不争气,私下却急着打听到沈慈心来家里寻花的事情,材质掉刘裕启今日为什么面上的礼数都不讲了。“别胡说!沈大姑娘来估计也是和启儿商量生意的事情。”刘四明嘴上这么呵斥陈氏,但心里却琢磨开了,儿子的蠢心思,他这个做爹的最明白不过了,只是沈大姑娘不能出嫁,要不然能娶这么个儿媳妇回家,他们家才是祖上烧高香了。如果,沈姑娘能出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