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无边的苍穹下,大雪纷飞,如梦似幻的鹅毛雪片,铺天盖地,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层银装素裹的静谧之中。
一座冰封的雄关,傲然挺立于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昂首翘尾,威武雄壮。
雄关之外,一位步履蹒跚的旅者,身负重负,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孤寂。
他,如同一只渺小的蝼蚁,每一步都艰难地踏在雪地上,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身上的衣衫已被雪覆盖,裸露的肌肤沾满了污垢,宛如历经沧桑的破布。
他直面刺骨的寒风,一步一个脚印,踏过厚厚的雪层,留下的不仅仅是足迹,还有无尽的艰辛。
那双曾经锐利的眉眼,如今却因严寒而显得木然,唯有那喷薄而出的白气,证明着他的存在。
他身后的包裹,竟然结满了冰凌,每一步的挪动,都让冰凌颤动不已,但他却咬紧牙关,坚持不懈地前行。
终于,在某个瞬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瞳孔中映出了那座雄关的轮廓。
那一刻,泪水如泉涌,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终于在这冰天雪地中放声大哭。
他是刘瑾,那个不顾一切追寻欧阳志的刘瑾,那个在茫茫雪原中,一步一个脚印,不断前行的刘瑾。
那个在迷途中,仍旧坚持信念,哪怕错了方向也不回头,一路向南,心系目标的刘瑾。
那个在驿站里寻求庇护,却发现自己的身份被遗忘,只能在荒野中挣扎求生的刘瑾。
那个在饥饿和寒冷中,不择手段求生存,甚至为了食物而冒险的刘瑾。
那个在街头巷尾,蓬头垢面,哀求施舍的刘瑾。
那个因一碗“霸王餐”而受尽皮肉之苦,却在困境中仍旧坚守初心的刘瑾。
那个在老妇的善意面前,毅然决然选择继续前行的刘瑾。
他,回来了!
在这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泪水在风中飘洒,刘瑾的归来,如同寒冬中的一抹暖阳,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泪珠在他眼眶中打转,却终究被他强忍住,他挺直了脊梁,宛如一尊雕塑,缓缓站起。那佝偻的身姿中,却蕴藏着不屈的力量。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窝头、破碗、瓷碟、铁锅,还有那半个馒头,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生活的无奈与坚韧。包裹在他手中的,是对未来的无尽期待,他再次将它紧紧系在背上。
他的脸,因风雪而变得脏污不堪,但他却昂首挺胸,目光如炬,带着一股不屈的豪气,一瘸一拐地踏着风雪,朝着山海关的方向,坚定地迈出了脚步。
在这片茫茫雪原上,他的足迹,如同一条坚韧的丝线,穿过雪的海洋,直至消失在苍茫的林海深处,被洁白的雪花轻轻覆盖。
…………
东缉事厂内,一位短装急行的身影匆匆闯入,片刻后,一位档头如风般飞奔而出,直奔午门。那里,一位宦官早已翘首以待。
档头在门洞中与宦官低语数句,宦官会意,瞬间化作一道闪电,直冲宫中深处。
整个东厂,仿佛一部古老的机器,一旦启动,便马力全开,运转不息。
老祖宗虽然没有受到责骂,但据说,在陛下面前连续失态,竟让老祖宗几夜未能安眠。普通人若是生气,或许只是回家教训一番妻妾,但老祖宗一旦气得夜不能寐,那便是家宅不宁,生死攸关。
“干爹……”一声急促的呼喊,小宦官已是气喘吁吁地跪在司礼监的值房中。
此刻,萧敬正靠在椅上,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燃烧,数个宦官则战战兢兢,弓身侍立,大气不敢出。
地上,散落着几封内阁送来的拟票,按照规矩,内阁拟票,司礼监批红,再由皇帝朱批,然而,天下事多如牛毛,并非每件小事都需要皇帝亲自决断,于是,这些事务便落在了司礼监的肩上。
若皇帝懒散,或许连大事都不愿过问,将一切推给司礼监,那么司礼监将权势滔天;若皇帝勤政,司礼监则只能协助皇帝处理一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