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弘治皇帝的暖阁中,萧敬的面容紧绷,额间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宛如秋日薄雾,在静谧的宫室中轻轻飘散。
他,是弘治皇帝身边的老臣,见证过皇帝的青涩岁月,深知皇上的喜怒哀乐,更懂得如何揣摩圣意。
弘治皇帝对张皇后宠爱备至,后宫之中,独此一人,宠爱之深,令人羡慕。
然而,即便是暖阁之中,皇帝也鲜少提及朝政,更别提在坤宁宫,面对妻子和爱女,他总是小心翼翼,避谈朝事。
但今儿个,皇帝竟特意将他召至坤宁宫,急切地询问起那神秘的“土豆”,这理由,只怕只有一个——土豆,竟成了重中之重。
可这土豆,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它,是能食用的作物吗?
东厂这几日,可谓是风声鹤唳,自锦州事发后,便全力以赴,追踪鞑靼人的踪迹,严密监视关外动态。
毕竟,在锦州那儿的挫败,已经让东厂上下铭记在心,誓要将这“坑”填平,此次必探个水落石出。
然而,这土豆又从何而来?
萧敬心中困惑,不知如何作答。他不敢妄加揣测,生怕触怒天威,只得选择沉默。
“你不识得?”弘治皇帝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萧敬沉默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嘶哑着嗓子,恭敬地答道:“奴婢……万死!”
这些日子,他过得如履薄冰,皇帝的提问越来越犀利,每一个问题都如同一把利剑,直指东厂。即便东厂无孔不入,探查之事也非易事,何况,即便倾尽全力,也未必能有所收获。
弘治皇帝轻叹一声,挥手道:“去探一探,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萧敬如释重负,却又不禁忧心忡忡,心中疑惑:这土豆究竟与辽东、鞑靼人有何关联?他犹豫再三,还是厚着脸皮问道:“还请陛下明示,这土豆是辽东之物,还是鞑靼人的特产……”
弘治皇帝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萧敬的窘态,既不欲苛责,又对东厂的失策感到失望,只得道:“太子,林蒙。”
又是林蒙?
萧敬心中暗叫苦,为何每次都是这个“坑”?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勉强答道:“奴婢明白了,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说完,他擦去额上的汗珠,心中暗道:这“天坑”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萧敬退去之后,朱秀荣还恋恋不舍地想要薯条,张皇后却语重心长地劝道:“秀荣,女孩子家家的,夜里不可贪嘴,早些休息,你的身子要紧。”
“儿臣……告退。”朱秀荣望着父皇和母后,端庄地行了一礼,优雅地转身离去。
弘治皇帝看着女儿的背影,不禁笑了:“她是孩子嘛,偶尔贪嘴也是人之常情,你对她太过严苛了。”
张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却装作若无其事。
弘治皇帝轻咳一声,宫室中再次陷入一片宁静。
张皇后轻拂开缭绕心头的迷雾,眼角眉梢却不禁泛起了一抹柔和的波光,弘治皇帝见状,不禁关切地问道:“爱妃,可是心事重重?”
张皇后浅笑盈盈,仿佛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轻声道:“陛下过虑了,臣妾心中一片澄明,并无挂碍。”
弘治皇帝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释然。
………………
欧阳志如归燕归巢,终于踏回了京城的土地。
这位风华正茂的翰林修撰一踏入都城,便立刻受到了弘治皇帝的亲自接见。弘治皇帝在暖阁中,如老友般耐心地等待着这位历经风雨归来的英雄,对欧阳志的归来,他充满了期待。
欧阳志面容略显疲惫,长途跋涉归来,连洗漱都顾不上,便先到礼部履行了职责,随后,礼部便将他引到了皇宫。
欧阳志步履沉稳,不紧不慢地踏入暖阁,行了一礼,举止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弘治皇帝细细端详着欧阳志,只见他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即便是立下赫赫战功,也未见丝毫得意之色,这样的品质,真是难得的君子之风。
弘治皇帝心中感慨万分,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欧阳爱卿,免礼,平身,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