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禁城的深墙高院中,时光仿佛凝固,唯有权力的脉搏跳动不息。
晨曦微露,弘治皇帝的身影率先踏进暖阁,如同破晓的曙光,带来新的一天。刘健,内阁首辅,率众大学士依次而来,他们围坐在皇帝的宝座之下,开始了一场关乎国运的朝会。
然而,弘治皇帝的脸色阴沉如墨,似乎连晨光也无法驱散他心中的乌云。
舞弊案的阴影笼罩着朝堂,尽管刘健等人心中早已明了真相,程敏政与徐经两位才子蒙受不白之冤,可皇帝的圣旨如同冰冷的铁锁,紧紧锁住了正义的出口。为了维护皇权的威严,即便是同情,他们也只能将心中的不平化作沉默。
今日,舞弊案如同一个禁忌,被所有人小心翼翼地绕开,无人敢触及。
弘治皇帝的眉头紧锁,那舞弊案成了他心中难以启齿的痛,仿佛一枚难以拔除的刺,让他痛苦不堪。他知道,这桩悬案无法公开,无法解决,只能任其沉沦在心底,成为永远的谜团。
然而,就在这沉默的朝会上,一个意外打破了沉闷——宦官轻手轻脚地走进暖阁,声音低沉却充满敬畏:“陛下,林蒙求见。”
“林蒙?”弘治皇帝的眉头微微一挑,这个小小的羽林卫总旗,何时学会了大言不惭?他今日不是应该在詹事府值勤吗?
“何事?”弘治皇帝的声音淡淡,却难掩一丝不悦。
宦官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犹豫片刻,终于开口:“他在午门之外,执着地要求面见陛下,声称要‘仗义执言’……”
“仗义执言?”谢迁手中的茶杯突然失控,一口热茶喷洒而出,溅了他一身。他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你这羽林卫总旗,仗义执言,岂不是成了笑谈?
刘健只是轻轻抿了抿嘴,没有多言。上次林蒙的门生在会试中一鸣惊人,让他对林蒙有了新的认识。
李东阳则是微笑不语,谁又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仗义执言?”弘治皇帝苦笑,他不禁好奇,这林蒙究竟要仗义执言什么?竟敢在舞弊案上发声?
宦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弘治皇帝的神色,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林蒙说,是为了那场科举舞弊案……”
话音刚落,暖阁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空气都凝固成了冰。
在这金銮殿上,那触怒天颜的逆鳞,如今成了禁忌之地,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心中自是明镜似的。
然而,林蒙这小子的胆子,竟比老虎还大,竟敢擅闯龙潭虎穴,去触碰这不可触及的逆鳞!
即便刘健他们,也如履薄冰,谁敢再提这痛处?
果不其然,弘治皇帝龙颜大怒,声如雷霆:“这朝廷大计,岂是区区一名总旗官所能妄议?真是胆大包天,朕平日对他宽容太过,这才养虎为患,若非他脑疾缠身,今日便要严惩不贷!传令下去,让他立刻收敛,不得再妄生事端,朕不见他!”
宦官闻令,慌忙跪地,匆匆离去。
可那皇帝的脸色,依旧阴云密布,怒气未消。
说实话,林蒙这小子,虽有些顽劣,但毕竟年纪轻轻,若换作他人,弘治皇帝的雷霆之怒,恐怕早已降下。
如今,程敏政与徐经得以解脱诏狱,已是皇恩浩荡,此事再不能任其闹腾。
然而,当林蒙挺身而出,为程、徐二人鸣不平,刘健等人不禁愕然,这林蒙,究竟为何如此大胆?平时不是最会胡闹的吗?今日竟有此豪气!
就连平日里总爱戏谑的谢迁,此刻也正经起来,林蒙的举动,在他的心中,已是值得尊敬和深思。
这一幕,让弘治皇帝更加坐立不安,原以为风波已平,却不想那宦官又急匆匆地返回,跪地禀报:“陛下,林蒙执意不走。”
“让他去!哼!”弘治皇帝怒斥。
宦官迟疑片刻,硬着头皮道:“奴才以为,他这般跪在午门外,让众多大臣和禁卫围观,议论纷纷,实在有失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