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荣的小脸如春日含露的梨花,楚楚可怜,却见张皇后闻言脸色如覆霜雪,更添几分阴霾。
“……”张皇后的目光如同利剑,瞬间刺向朱厚照,寒意逼人。
朱厚照顿时懵了,慌忙解释:“母后,您可别听她胡言乱语,我近日里对她无半点薄待,您可别误会了。”
张皇后怒火中烧,气得脸都红了:“既然如此,那为何你父皇总对你拳脚相加?我一心维护你,你却连自家妹妹都欺负,真是猪狗不如,给我滚!”
“噢。”朱厚照吓得魂飞魄散,乖乖地溜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林蒙也踏着晨曦,比众命妇更早一步踏入皇宫。这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刚过金水桥,朱厚照便兴奋地在那里等候。
他一见林蒙,便迫不及待地招手:“老林,快过来,我告诉你一件气人的事。”
“不听,我是来祝寿的。”林蒙一脸老实,今日他打算做个老实人,可别在祝寿时惹出什么乱子:“我是来给太皇太后娘娘祝寿的,心里该满怀感激和喜悦,去万寿宫,殿下别破坏了我的心情,我正酝酿着深情。”
朱厚照却咬牙切齿道:“你听我说,我那妹妹的脑疾又犯了,她肯定是病了,你作为她的大夫,怎能坐视不管?”
“噢……”林蒙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林蒙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谓的脑疾,不过是借口,于是他选择不闻不问。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不关心,你可是她的大夫啊。”
林蒙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朱厚照:“殿下,我觉得您可能也有脑疾。”
朱厚照竟然笑了:“这可好,若是我真得了脑疾,那可就威风了,哼,谁敢不顺着我的心,我就犯病!”
想到这里,朱厚照浑身一震,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一天,皇宫里热闹非凡,而最热闹的莫过于万寿宫。
弘治皇帝一大早就到了,陪着太皇太后闲话家常。
太皇太后笑容满面,环顾四周,突然想起什么,对弘治皇帝说:“这林蒙,道学高深,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这一辈子都在读经,却难通其意,这林蒙怎么还没来?我倒是很想见见他。”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又道:“上次他可是帮了我大忙,差点误会了他。你是皇帝,我自然知道你对学道之人有些不满,这是你父皇的过错。他痴迷道学,其实是在追求长生不老,但这并非道家的错,先皇帝他……实在是昏庸。”
提到自己的儿子,太皇太后毫不留情:“他昏庸,自然有那些假道人投其所好,炼制丹药。但老庄之学,却并无过错。”
在古老的皇宫深处,弘治皇帝的脸上,总是洋溢着谦卑的微笑,面对他那智慧而慈祥的祖母,他总是恭恭敬敬地应和:“祖母圣明,儿臣心悦诚服。”
太皇太后眼中泛起柔和的笑意。
“这林蒙,素有才子之名,却听闻他性情顽皮,儿臣起初半信半疑。一个看似不羁的浪子,怎可能对深奥的道学有如此精湛的领悟?他所着的经注,字字珠玑,分明是苦心孤诣,功力非凡。儿臣曾言,你是我的天子,最懂人心,他平日里都忙些什么,你可曾知晓?”
“……”
弘治皇帝心中一紧,他实在不愿意揭开那血淋淋的真相,让祖母失望。他并非只是宫中的傀儡,即便日日深居简出,却也有耳闻宫外的风风雨雨。
比如这个林蒙,这些日子……他的日常似乎就是穿梭于詹事府与太子府之间,关门密谈,或者在西山搭建他的温室,更有甚者,四处惹是生非。
然而,有些秘密,他不知道是否应该透露,修道?那不过是他的伪装。他可以发誓,林蒙这小子若是真读过一本道书,他愿意将头颅割下,任人践踏。
深吸一口气,他还是决定逗乐老太太,弘治皇帝故作轻松地说:“的确,他除了忠诚于朝廷,就是闭门苦读。”
“读的是道书?”太皇太后赞许地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没错,她深知,一个轻狂子弟绝不可能精通道学。
于是,她微微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见流言蜚语有时误人,那些搬弄是非的妇人,最是令人痛恨。”
“是……是啊……”弘治皇帝唯有尴尬地点头。
就在这时,宦官上前禀报:“禀娘娘、陛下,太子殿下与林百户到。”
太皇太后喜不自胜,眼中闪过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