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早已习以为常。
他淡淡地瞥了那学子一眼,表情平静如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圣人缘人情以制礼。礼非天降,非地出,人情而已。若无人情,何来礼?三皇五帝,未曾有灭人欲之念,难道他们都是禽兽?”
“胡说八道,三皇五帝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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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再次爆发。
林蒙最佩服的,就是这些读书人,他们能将孔子说到三皇五帝,再将三皇五帝说到蓬莱仙岛,似乎永远也说不完。
接下来的辩论愈发激烈,王守仁却总能轻松化解,让那些挑衅者无话可说。
在这文字的舞台上,一句句激烈的争辩如同锋利无匹的剑,剑锋所指,锋芒毕露,直刺林蒙的心脏,让他不由得汗颜满面,口中喃喃自语,如同自嘲:“若是有朝一日,我林蒙不幸人头落地,那十有八九,便是为了你,王守仁。”
身后,一声拍肩,林蒙还未回过头,便已听到那熟悉至极的声音。
“林蒙,若是本宫有朝一日登上帝位,我绝不会将你砍头,我们是生死之交……”
林蒙猛地回头,只见朱厚照戴着滑稽的纶巾,身着儒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林蒙匆匆走出明伦堂,朱厚照紧随其后。
夜色如墨,四周无人,林蒙皱眉道:“殿下深夜出宫,难道不怕惹出事端?”
朱厚照笑得意味深长。
“我不过是从故纸堆里翻出些旧物,再借来亲军的腰牌,便畅通无阻。我有事要告诉你,先给你一个坏消息——宫中传闻,你爹,在贵州的战场上,竟然临阵脱逃。”
“什么?”林蒙瞪圆了双眼,逃兵?这不就是江湖中流传的爷爷的故事吗?土木堡之变,他爷爷虽然是为了救人,或者说是被救,但这又何妨?当时土木堡全线崩溃,不做逃兵,也只能沦为俘虏,这不算丢人。
然而,在贵州临阵脱逃,那可就不同了。
“这怎么可能,我爹不是那样的人。”林蒙咬紧牙关,怒不可遏。
“骗你做什么?宫里流传的,兵部的奏本,可都是铁证如山。”
朱厚照却兴奋莫名,他认真地对林蒙说:“但在我翻阅了最近的军情邸报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来,我这里有一张舆图。”
说着,他拉着林蒙来到了一间空旷的教室,刘瑾随后而至,点亮了烛火。
朱厚照在书桌上展开舆图,兴奋不已。
“前些日子,叛军攻陷了一座县城,明军损失惨重,但你有没有注意到,巡抚王轼并没有派遣山地营出战。这很不寻常,如此重大的战事,理应派出精锐,可派出的却是左川卫,他们毫无进展。”
“然后呢,叛军突袭了安顺,巡抚亲自率军驰援……”朱厚照激动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指在舆图上熟练地划过每一个关键点,显然,这张舆图他已经研究了无数遍。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耀眼。
林蒙也紧锁眉头,仔细地分析着舆图。
“可是,山地营……为何依旧按兵不动?山地营擅长野战,是击败叛军的利器,但为何在如此关键的救援行动中,他们却缺席了?只有一个解释,山地营需要休整,或者,王轼与你爹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
话音未落,林蒙心中猛地一震,他突然明白了为何自己的爹会“临阵脱逃”。
难道,是他的笔尖在信笺上跳跃,竟无意间勾勒出了一条逃逸的轨迹?
这一瞬间,他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临阵退缩,这在军法中是大忌,哪怕与巡抚的矛盾再深,也不能动摇军心。一旦因此引发贵州明军的全面溃败,那将是多少浴血沙场的将士们,将如何承受这沉重的代价?
林蒙凝神沉思,目光如炬地投向朱厚照:“殿下,那么,接下来呢?”
“老林,你可曾深思过,为何那些贼寇,如同野草般,越剿越盛?即便朝廷不断增兵,虽偶有胜仗,却为何贼势愈演愈烈,这背后难道没有深意?”
果然,太子殿下看穿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林蒙心中对这位传闻中的“明武宗”不禁生出一丝敬意:“殿下,那米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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