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与林蒙已悄无声息地抵达高台之下,只见李朝文在那悲痛欲绝,哭声震天,简直将那修道者的风范抛诸脑后。
林蒙眼角一翻,上前一步,一脚踹向李朝文,清澈的眼眸中透出愤怒,斥责道:
“丢人现眼,你还有点修道者的样子吗?”
李朝文顿时止住哭声,深吸一口气,似乎已意识到,今日之事,无论结果如何,都已无法回头。
他仰望烈日如火,天空中却不见半点云彩。
这毒辣的阳光,怎会有雨?
他心中恐惧,恐怕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李朝文又陷入绝望,但此时此刻,他似乎也明白,唯有放手一搏。
在林蒙的示意下,身后的禁卫为他解开了束缚,宦官们匆忙为他披上道袍,递上桃木剑。
一位同情的禁卫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怕,神明在上,定会保佑你……”
李朝文感激地看了禁卫一眼。
林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禁烦躁,太子殿下的组织能力果然不行,时辰紧迫,却还有这么多疏漏。
他目光转向那位安慰李朝文的禁卫,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禁卫苦着脸回答:“卑下肖静腾。”
林蒙嘴角一勾,说道:“这名儿好,大吉大利。肖静腾,我很欣赏你,来来来,将他绑起来,吊在坛下,若求不下雨,便将他烧了祭天。”
“啊……”肖静腾一听,差点昏厥,连忙颤声求饶:“我有八十老母,下有……”
林蒙脸色一沉,冷声下令:“吊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林蒙抱臂而立,没有做声,眼中却透出一丝决绝。
他明白,这样做是必要的!
这是林蒙为自己想好的一道保险,肖静腾身为禁卫武官,若真求不到雨,太子殿下震怒,必然要将李朝文烧死,但若有一个禁卫武官也被吊在高台上,那些得到命令的禁卫们自然会想方设法求情。
他林蒙,永远站在正义的一边,从不欺凌弱小。
肖静腾哭天抹泪,高喊饶命,却不得不被面带难色的袍泽吊了起来。
林蒙朝李朝文微微一笑,提醒道:
“师侄,快登台吧,时候不早了。相信师叔,你一定能求到雨的!”
林蒙记得,这雨的记录时间是在午时,但具体是午时几分,却无从得知。
此刻的李朝文已不再哭泣,只是整个人毫无生气,垂头丧气地登上高台,跌跌撞撞地站稳,眼中几乎要晕过去。
这高台上的风势猛烈,吹得他的道袍猎猎作响,他吓得脸色苍白,心中更是恐慌,这恐高症,真是要了他的命。
翻过层层人潮,眼前顿时热闹非凡,遥望东宫高墙之外,人潮汹涌,犹如海浪翻腾。
李朝文脸色苍白如纸,身体颤抖不已,随即,他放声大哭,悲痛欲绝。
高台之高,让人望而生畏,加之风势猛烈,他的哭声在上头回荡,却显得模糊不清,竟让人误以为是在吟诵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