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床头的皇帝招了招手,一个小内侍立刻搬了把楠木椅子放在了谢南书身后。
皇帝笑呵呵地冲谢南书开了口:“玉荛,坐吧,你现在可不能劳累,一切都要以身子为重,快坐下歇歇吧。”
太后也拉着谢南书的手,让他坐下:“快坐快坐,你这今日都感觉到身子不适了,可千万要多加小心,等回到王府,定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保胎要紧。”
谢南书嘴角带笑,乖巧地坐下了。
他不明白穆云峥为什么会撒出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来。
他同样不知道,这个谎话,穆云峥日后要怎么圆。
因为谢侧妃有孕这个喜讯,太后和贞元公主都甚是兴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嘱咐着谢南书怎么静养,怎么保胎,二人话语密集得都没人能插上话。
估计若是没人拦着,她们娘俩是会将自己一辈子生儿育女的经验全都尽数传授给谢南书。
而这打断她们二人的,是皇帝陛下。
“云峥啊,还是传御医过来给玉荛请个平安脉吧,”估计是左臂伤口在疼,皇帝换了个姿势继续倚靠在床头,“太医正好还在外殿,请个平安脉,也好让太后和贞元公主安心。”
谢南书顿时心里一抖,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
号个喜脉,就算是医术再差的大夫都是手拿把掐的事,更何况是太医院的一众御医们。
这只要御医的手指一搭上自己的手腕,那不就什么都完了吗?
谢南书用眼角余光瞄着穆云峥,就见穆云峥冲皇帝行了一礼:“父皇,玉荛午时已经由郑院判号过脉了,确是喜脉无疑,父皇若是不放心,可以宣郑院判前来问询即可。”
这郑御医是穆云峥的人,如果是宣他来此,想必还能遮掩过去。
谢南书揪成一团的心,这才放松了一些。
皇帝点点头:“郑院判医术高超,想必不会诊错的,那便宣他过来吧。”
皇帝近身总管太监徐冬连忙转身出去了。
太后还在拉着谢南书的手没放,她笑着问向谢南书:“玉荛呀,听云峥说,你这身孕已一月有余了,那想必是你一进瑾王府就顺利怀上了。你这今日身子不适是个什么情况?可是想吐得厉害?可是喜酸?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反应?”
谢南书作害羞状垂下头,实际却是不知怎么回答才稳妥。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女子怀孕时会是什么反应?
好像一般女子怀孕都喜酸吧。
想吐就算了,这个不能说,毕竟他坐这儿半天了,一点想吐的反应都没有,说了恐会让人起疑。
打定主意的谢南书刚要张口回答,却被穆云峥抢了先。
“回太后,玉荛她好像与其他女子不太一样,她并不喜酸,也没怎么想吐,就是饭量比平时大了些,而且嘴馋了许多。”
太后一听,哈哈笑出了声:“这么说来,本宫这位小玄孙还是个孝顺孩子,打小就知道心疼娘亲,不瞎折腾。”
穆云峥也笑:“太后,您老人家这是太想抱玄孙了吧,所以才一口一个玄孙得叫着,可这万一生下来后是位女娃娃,您老人家让玉荛如何是好啊?”
太后笑着点头:“云峥说得对,是本宫叫错了。”
她又拍了拍谢南书的手背:“玉荛放心,就算你生的是个女娃,本宫也重重有赏。生男生女,本宫一样地疼爱,绝不会有半点偏心。”
谢南书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继续垂头装腼腆。
幸好小内侍来禀报,太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