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鬼市外围的一处巷道中。先行出发进入这里,本该赶来汇合的一队公人;却是横七竖八的捂着肚子,躺倒了一地痛苦呻吟和挣扎着;他们都绝望而愤恨的望着,唯一没倒下的那名同伴。
“是你!”
“为什么!”
“为何要背叛……”
而这名负责准备和携带饮食的队副,却是用一种感觉不到丝毫情绪和温度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因为,我本就是此间的出身啊;所有身家前程,还是家人眷属,都是人家给的。”
“若非如此,那些江洋大盗的藏身处,那些私贩、罪徒、亡命的窝点,又是怎么轻易找到的?”
“现在,我只要还一个人情,就可以摆脱这一切……”
这时,他的背后相继走出一干黑胯短衫的精壮汉子;依次上前按住这些垂死挣扎的公人,一一的摸了脖子了账;这才对着唯一幸存的那名队副道:
“你做的很对,若不是你的示警,楼主那儿还不知道,此番公门竟有如此的大举动;怕是一切晚亦。”
而在与此同时,地面上后续赶来的好几队人,都遇上了不同程度的麻烦。不是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在四通八达的网道中迷路了,就是走着走着前方就没路了;或又是引导的记号被人抹除、涂改了;乃至因此误入某处见不得光的场所,当场发生了流血冲突。
而在鬼市中的小楼上,线人阿关还在继续为江畋指点着鬼市中的风物,同时讲解着内里的种种典故和轶事:
“不满官人,往日里常来鬼市处的,也就是几类人等而已。”
“第一类,便是这一路随处可见,因为各种缘由回不得地面,而在此卖些气力讨生计的各色人等。也是这鬼市中的长住人家,”
“第二类,就是小人这般,仗着些许微薄的干系,在地上、地下的两头之间,往来贩运些日常什物,或又是待人兜揽营生,交涉作保的大小商家。”
“第三类,就是前来找乐子的人等,尤其是那些与地上截然不同的乐子和快意所在;才是此辈趋之若鹜、流连忘返的去处。也是当下鬼市最欢迎的恩客……”
“至于第四类,便就是那些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之辈中;因为犯了王法或是为人寻仇,而暂避于此间;乃至谋求脱身、自赎之道的人士;”
说到这里,阿关又刻意讨巧的恭维一下:
“当然了,官人身份非同寻常,自然不在这般人等之中。”
“这么说在非常之处,自有非常的规矩了?”
江畋却是注意到其中的关键,轻描淡写的问道:
“官人明鉴,至少在这鬼市之中,是禁动刀兵和争相仇杀的。”
阿关闻言当即附和道:
“既然如此,若是其中店家或是客人之间,因此起了争端又当如何?”
靠在窗边的年轻金吾卫张武升突然开声道:
“那便可以自请到范楼楼主的斗场中去,立状画押以为生死相决;以最终胜者尽得所有。”
阿关却是避重就轻的转而他顾道:
“当然了,斗场之中这般事情还是极为罕见的,属于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所在;但凡是左近人等,都会想方设法压下一注的。”
“而在日常里,那范楼还是供人博戏赌乐为主;斗场之中也只是提供角抵、格击、斗剑,只是比地上更少些忌讳和防护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