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九望着方池州的背影,却一点一点的抿紧了嘴唇,原来她未说出口的话,他根本就心知肚明。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啊,他自来最是清楚,怎样将她整个人牢牢掌控在掌心。
她年近四十,早已不是单纯的少女,她怎会不知道方池州接近她定然有他的目的,她也不是色令智昏之辈,这些年,什么心狠手辣的事做不出来。
可偏偏是他,让她如吞食鸦片一般,明知是深渊,却还是无法退步抽身。
女人都是敏感的,徐九也不例外,方池州和薛姮之间,虽然只是千金大小姐和保镖的身份,可不知为何,徐九总隐隐觉得,两个人之间,又好似有什么不同。
但,不管怎样,方池州是她的人,而她徐九,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拱手让人的,徐九微微抬了抬下颌,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薛小姐。”
方池州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薛姮整个人细微的颤抖了一下,握着她手臂的宋翊,明显的察觉到了她这一点异常。
他有些戒备的望向方池州;“阿姮……你朋友?”
他远在国外数年,回来时,方池州早已离开薛姮身边了,因此,他并不知晓方池州的身份。
薛姮挺直了脊背站着,没有回头,甚至,她的声音也是平静寡淡的:“宋翊,我们回去吧。”
宋翊心底越发觉得古怪,但薛姮这般说了,他也就应了,对方池州点了点头,就稳稳的扶住薛姮手臂,“我们走吧阿姮,这里有台阶,你小心一点。”
他温柔体贴备至,薛姮好似也并不抗拒他的温柔和照顾。
看他们两人此时相处的模样,倒好似常态一般,可见,薛姮私底下该是和宋翊早已见过数次。
方池州的眉宇不露痕迹的蹙了蹙,脑中还未有清晰的思路,却已经一步迈上前,挡住了他们两人。
“这位先生……”宋翊有些不悦的开口,薛姮却仍是垂着眼眸,半点目光都不落在他身上,往旁边挪了一步,就要绕过方池州向前。
可方池州已经出了手。
他的身手何等了得,宋翊这样的文弱公子又岂是他的对手?
不过是轻而易举间,宋翊就吃痛松开了手,整个人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薛姮的手腕,被方池州紧紧扣住了:“阿姮,借一步说话。”
薛姮脸色平静,眸色亦是平静,她缓缓抬起眼眸望着方池州:“放手。”
方池州握的更紧了:“阿姮……”
薛姮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搧在了方池州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将来往的路人都震惊了。
宋翊也惊愕无比的望着这一幕,心里的不安和异样,却越来越重。
方池州忽然笑了,他微低了头,舌抵在口腔内侧隐隐作痛之处,好一会儿,他方才又看向薛姮,眼底带着一抹清晰的赤红。
薛姮知道他在强压着怒火,薛姮也知道,方池州这个人,虽然出身底层,但是骨子里特别骄傲,她今天这样给他一耳光,他心里有多生气,她再清楚不过。
可她不在意,她再也不会在意是不是伤了他的自尊心,是不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她也再不会,时时处处都想着维护他了。
从前他刚来薛家,刚来到她身边时,受过冷言冷语,也挨过巴掌。
可她护短,特别的护短,因为他挨巴掌的事,她差点没把整个薛家闹翻。
那时候她刚丧母,父亲宠着她,薛家长辈也心疼她,还有外祖家给她撑腰。
打他的人受了罚被赶出薛家,自此以后人人都知道,薛大小姐身边的保镖都不能惹。
可是如今,是她亲手给了他一耳光。
“阿姮,手疼吗?”
方池州轻轻的问了一句,他望着她,眼底的红清晰浮现:“我这条狗不忠诚,让阿姮不高兴了,打我耳光也是应该的,如果一耳光不解气,阿姮就再打一耳光,好不好?”
薛姮死死咬着嘴唇看着他,她告诫自己绝不能落泪,绝不能。
可视线却还是一点一点模糊了:“方池州,你怎么这么自甘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