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薛姮淡声询问。
方池州轻轻点了点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薛姮抬手,将耳边的乱发拂去,散漫的笑了笑:“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方池州看了看她的司机,他没见过薛姮身边这个司机,一个挺年轻挺精神的小伙子。
见他看过来,那司机有些不安的看向薛姮,薛姮却道:“他是我贴身司机,也不是什么外人,没什么话不能当着他说。”
方池州蓦地攥紧了手指,这话再熟悉不过,从前在薛姮身边那些年,跟着她出去,总能听到她对人这样说,方池州是我的人,是我最信赖的,防谁都不用防着他,放心吧。
可最后,也就是她口中这个最信赖的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头也不回的去了别人的身边。
方池州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轻笑点头:“好。”
薛姮抬腕看了看表:“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赶时间。”
“薛小姐,我想请您帮一个忙。”
“你说。”
“我记得前几年,有一阵子你身体不太好,是一位妇科圣手老中医给你调理好的,后来,那老中医因为上了年纪就隐退了,寻常人都难请动他,我几次亲自登门,他都避而不见,我记得,他曾欠你一个人情,所以,我想请你帮我……”
薛姮抬起眼帘,平静的望向方池州。
这该是今日,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望着他。
“方池州,你请他,是为了谁?”
方池州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攥到几乎僵硬,心口里窒息了一般压抑难耐,可脸上,却仍是毫无波动的平静:“你知道的。”
“方池州,我要你说出来。”
薛姮的眼圈一点一点红了起来,她就那样望着方池州,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仿佛要透过他这个人这双眼看到他的内心最深处去。
她不明白,认识了十几年,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忽然就会这样狠心,这样让人恶心,这样,让人心凉透骨。
“徐九,她有些不舒服,一直看医生也没有起色,如今,更严重了。”
方池州一字一句的说出口,薛姮忽然笑了,笑的眼泪都涌了出来,她一张口,声音都哑了:“所以,你为了她,来求我?往日在京都,就算遇上了,你都避我如蛇蝎,如今,为了徐九,你巴巴儿的来求我?”
“是,薛小姐,求你帮我这个忙。”
“方先生……”薛姮几乎要笑出声来:“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求人,你总要拿出几分诚意来啊……”
“薛小姐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方先生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也是呢,方先生现在跟了富可敌国的人,什么金山银山怕是都不放在心里了,难怪这般大的口气,只是可惜,我的要求,你未必能做到。”
“薛小姐不妨说一说。”
薛姮含着泪的眼瞳望着他,修长的脖颈却高高扬起,尖巧的下颌微微抬起,落雪满天,她却像是落了单的一只天鹅一般,纵然有着最雪白高贵的皮毛,却也显出了凄凉的狼狈。
“方池州,我让你离开徐九,只要你离开她,我还可以让你回来,继续做我的保镖……”
方池州忽然笑了,他笑着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傻瓜一样。
薛姮一激灵清醒了过来,可方池州已经摇了摇头:“抱歉薛小姐,我做不到。”
“是啊,比起做一个一无是处的小保镖,自然是现在的日子更让你觉得春风得意……”
薛姮轻轻呢喃,自嘲的轻笑着摇了摇头,她转过身,步子踉跄了一下,那小司机下意识的伸手要扶她,又不敢的缩回手,薛姮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们走,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