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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若昭出事(第1页)

“姑娘,你不要做傻事!”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惶急的声音,司徒月回过身去,是方主任。阿残的主任医师。方主任就站在窗框几尺之遥的地方,他慈眉善目,一脸忧急之色。他对着她伸出手,道:“司徒月,你是司徒月,对不对?你不要这样,什么事情这样想不开?”

司徒月的头使劲摇着,泪水纷纷滚落,她痛苦而绝望。

“你想想凝波,想想阿残,想想你的妈妈,你不能这样。什么事情要让你这样想不开啊,孩子?”方主任快急死了,司徒月就站在窗框上瑟瑟发抖,一不小心,她就会掉下十几层楼的高空。但是,他面上又要尽量镇定。他一步一步靠近她,尽力地游说,“司徒月,你想想阿残,你们费了那么多心思拯救她的生命,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妈妈一个人守着阿残,多苦啊,你要是想不开这样一死了之,你让你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你想想凝波,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死了,她该有多伤心?”

司徒月已经失声痛哭了,说时迟那时快,方主任上前一步,抱下了她。方主任道:“快去病房看看吧,警察来了,毕竟出了人命关天的案子。”

司徒月一惊,顾不得哭,问道:“那个人会有生命危险吗?”

“现在不知道啊,正在抢救中,要是命没保住,那案子就大了。”

听方主任这样一说,司徒月立刻撒腿往病房跑去,跑到通廊口,见几个警察正押着蓝青走出来,蓝青的手上戴着手铐,面上泪痕未干。

“妈,你们为什么抓我妈?”司徒月冲上前去,几个警察上前拦住她。

“司徒月,”蓝青唤她,她的目光是哀哀的请求,声音带着哭腔,“照顾好阿残,一定照顾好阿残,若昭那一刀是妈妈捅的,妈妈坐牢去,你一定要照顾好阿残,照顾好自己。”

蓝青被警察抓走了,一行人呼啦啦从她身旁掠过,最后空旷的通廊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她呆呆地立着,思绪就像断了片。许久,才回过神来,她缓缓地,缓缓地走到病房去,病房的沙发椅上直挺挺地坐着阿残。阿残就像一座冰雕,阴森森地可怖地坐着。

司徒月呆呆地坐到她旁边去,整个病房就像一座森冷的冰窖。她们就像两个冰雕,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凉透的。

许久,阿残说道:“我杀了你的心上人,你不恨我吗?”

阿残的声音像是从最遥远最孤独的雪山上传来,司徒月激灵灵一凛。她侧过头看阿残,阿残的面目又恢复从前的阴冷的神情,她的唇角挂着一抹冷笑。

司徒月的泪滚下来,声音飘飘忽忽的,“为什么是妈妈替你?”

“我跟警察说了,白若昭是我杀的,因为他侮辱司徒月,侮辱司徒月贫穷寒酸,侮辱司徒月有个生了白血病的盲人姐姐。爱司徒月,却不娶司徒月,这是欺骗,是对司徒月青春和热情的掠夺,这种人,应该惩罚他!”阿残发狠地低吼着,她眼眶里那两点黑色的瞳仁就像巫婆的魔豆,散发出阴冷狠毒的气息,那气息从窄窄的眼眶扩散出去,一直蔓延到整张脸上,直至笼罩住整个人。

“阿残,为什么是妈妈被带走?”司徒月瑟瑟地问,她感到寒冷和无助。

“难道你希望被带走的是我吗?我告诉过警察人是我杀的,可是妈妈自己说,我是个瞎子,怎么可能杀得了人?妈妈说那一刀是她捅的,因为那个人侮辱了她的女儿,所以她不平,她愤怒,所以她给他一刀,准确的,狠狠的,给了他一刀……”阿残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像在叙述旁人的事情,脸上一直挂着一抹有意无意,若有似无的笑。

司徒月捂住耳朵,她使劲摇着头,喊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太可怕了,阿残,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阿残淡淡地笑,“为什么我一生出来就是个瞎子?为什么我的眼前永远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为什么你可以读书识字,我什么都不可以?只能永远地呆在妈妈身边。为什么你有那么爱你的人?我没有,就算这样,已经这样不幸的我还要患病,还要拖累司徒月。司徒月因为我欠了凝波的钱,那个人可以因为这些钱让你离开他,我什么都不能做,但是至少我可以不让他再侮辱你。妈妈为什么要替我认罪?杀人是要偿命的吧?因为我这样的贱命去换那个人高贵的命,配不上,所以妈妈替我去还,也好,把我生成这样,是妈妈欠我的,她要还她就去还好了……”

“请你不要再说下去,阿残,对不起,阿残,我要怎么样才能温暖你冰冷而孤独的心?”司徒月哭着去抱阿残,阿残却一把推开她,力道凶残,司徒月摔到地上去,她的手触到一片粘稠而腥臊的液体,是若昭已经干枯的血迹。

“不要碰我,”阿残冷冷地说,“我死不了,你应该去看看那个人,他死了没有,你还应该赶紧去找人,想想该怎么救妈妈,你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司徒月泪眼模糊地看着阿残,冷酷的阿残,冷静的阿残,近乎残忍的阿残,她坐在那里,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巫婆。司徒月抖抖索索地爬起来,带着满身斑斑驳驳的血迹,趔趔趄趄走出病房去。如果前一时刻,她从窗口上跳下去,那么现在她可以不必面对这样的烂摊子,但是现在她发现她不能死,她怎么能丢下可怜的母亲和可怜到极致的阿残。是的,此时此刻,她只能打起精神来。她得先去找若昭,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无论如何她都得找到他。那些说分手的绝情决意的话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她知道不是他的本意。司徒月疯了一样跑向急救大楼。

就在司徒月从窗口上被方主任救下来的时候,方逸伟已经疯了一样抱着刘凝波跑进急救室。他的凝波,他的孩子,他的幸福,他的爱。他不能失去这些比他生命还珍贵的东西。他疯了似的跑着,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去。刘凝波被医生护士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灯亮起,方逸伟像是掉进了冰凉的海水里,许久才回过神来,向单位领导打电话请假。不知道等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急救室的门打开,一个女医生走出来,面无表情地问道:“谁是刘凝波家属?”

“我是。”方逸伟站起身来。

“大人安好,孩子没了。”女医生说着就匆匆走掉,方逸伟呆立在急救室门口,心底里传来一丝清晰的疼。他的孩子,他和凝波的孩子,没了。刘凝波被推出了急救室,她躺在推床上,面色惨白。方逸伟无法细想太多,跟在推床旁边跑,他握着刘凝波的手,一路唤着凝***床到了电梯外,电梯门滑开,方逸伟看到了司徒月,满身血迹、满面泪痕的狼狈不堪的司徒月。

司徒月也看到了方逸伟,一脸失魂落魄的方逸伟。医生、护士推着推床进了电梯,司徒月被挤到角落去,然后她看到了刘凝波。躺在推床上,脸死白死白的,双目紧闭,方逸伟正握着她的手。

司徒月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凝波出事了,是刚才在她要跳楼的时候出的事吧,一定是这样的。

“凝波怎么了?”司徒月怯弱地问方逸伟,声音比蚊子还要低。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但是心底里的直觉告诉她不会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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