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了我一路,不累吗?”白昭在一条清澈的小溪前停了下来,她弯下身,用手捧水喝。
见跟在身后的人仍不开口说话,她又洗了把脸,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夏日炎炎,溪水甘甜,你不渴吗?”
白昭继续自言自语:“道友,你真是好生奇怪。”
黑影慢慢靠了过来,阴森森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白昭揪起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不以为意地说道:“张兄你如今不做道士,反而扮鬼来吓唬人?”
张锦放声大笑:“阿昭,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我忘记谁,都不能忘记张兄你,毕竟我们曾一起救人除妖。这一路,你都跟着我,所为何事?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干苦力活可以,但帮不了太大的忙。”
张锦神色一怔,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有个朋友,叫肖明,他很多年没回家了。他一直想找个靠谱朋友替他回去看看,看看那些旧人,是否安好。”
白昭拿出两个馒头,扔给张锦一个,然后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张锦愣了一下,也蹲了下来,开始啃冷馒头。
“这有何难?我应了便是。反正我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能助人为乐,再好不过了。”
张锦刚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却被白昭制止了:“我不是圣人,我也有私心。之所以愿意多做善事,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多看多听多学,这样既能帮助自己开拓视野,又可以助自己积攒功德。”
白昭吃东西,向来很快。她喝了口溪水,拍了下张锦的肩膀,笑着说道:“事不宜迟,快点出发,早日解决。”
闹市中,有个男人醉醺醺的,和一个屠户起了争执。
“你这猪肉缺斤少两!”
屠户啐了一口:“肖二,你少在这里没事找事。”
肖二见人围了上来,马上躺在路中间,开始撒泼打滚:“邻里乡亲们,快过来给我评评理!杀猪赵被猪油蒙了心,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竟然来坑害左邻右舍。”
杀猪赵一边用力剁排骨,一边高声怒骂:“我呸!你少在那里冤枉人!喝点猫尿,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就算了,竟还有脸在这里血口喷人。”
“杀猪赵,今天你必须赔我双份的猪肉,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围上来的人议论纷纷,杀猪赵脸上有点挂不住,便开始掀肖二的老底:“肖二,你个泼皮无赖,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地盘上闹事?你以为我是你家那骂不走、打不跑的老婆?你天天好高骛远,不肯脚踏实地,偏偏爱做那白日梦。”
肖二脖子一梗,满脸不服气:“杀猪赵,你少在那里无中生有!这世上,我最勤快,也最疼爱自己的老婆!”
“呸!你每天躺在家里,不肯出力干活,手痒痒了,还爱关门打老婆。乡亲们,这个人,每日不是饮酒作乐,就是呼呼大睡。对了,可能因为年头有些久了,所以你们都不太清楚那些旧事了,但我和肖二一起长大的,自然清楚知道他做的那些丧良心事。他摔死了女儿,赶走了儿子,如今的他,就是那丧家犬,所以爱到处发癫和咬人。”
肖二眼见说不过杀猪赵,便开始在地上打滚:“天杀的,你这辈子杀猪,下辈子当猪,天道好轮回!”
“呵!我杀的是猪,你杀的是你自己的亲生孩子。要是比谁罪孽深重,那定非你莫属。”
肖二气得直跳脚,他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杀猪赵面前,想要给他一拳,却没料到杀猪赵眼疾手快,立马躲开了。
他本就喝多了,行动不利索,被杀猪赵这么一躲,一下子扑空了,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肖二,实话告诉你,大爷我今天不打你,并不是怕你,是因为我怕沾了一手晦气。你要是再敢来我的地盘惹是生非,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二见吵不赢,也骂不过,便开始躺在地上装死。
“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
“呸!你以为你叫来一群人,就有人帮你出头了吗?你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你了。”
“来来来!我怕你?怕你我就是孙子!”
杀猪赵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又吹了个口哨。果然,一条大黑狗从不远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