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周周低头默默地想着,摸了摸自己的掌心。
差不多到了散伙的时候,她把自己的那份钱交给路宇宁,拎起单肩包就要走。
“余周周你等一会儿,等一会儿,”路宇宁拉住了她的胳膊,“林杨吩咐了,你要走的时候让我叫他一声。”
余周周理都没理,径直出了门。
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酸酸涩涩的。
她大脑简单地奔过来,最终只是得到了一个她很小的时候就清楚的结论。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清楚划分了阵营。儿时用粉笔画下的界线,即使被岁月纷乱的脚步踏得模糊,终究还是有印记的。
江边人潮汹涌,这样闷热的夏天,男女老少都穿着拖鞋沿江溜达,到处灯火通明,给暑气平添了几分烦躁。
漆黑的江水沉默温柔地伏在一边,绵延千里。对岸的群山让她忽然想起课本中鲁迅说的那句“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只是因为她走得很慢,那兽也走得平稳,背紧贴着夜色,像个善解人意的伴侣。
陈桉告诉她,要为了自己,走得更远,过得更精彩。
她又想起林杨,那个眼睛发亮地说“如果还没有想清楚,那就先努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得到最好的资源,等待最好的机会”的五年级男孩。
余周周觉得迷惑,一口气郁结在胸口,想不明白。
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听见背后纷乱的脚步声。
余周周自己也说不清那种心脏突然被攥紧之后又松开的感觉应如何形容,紧张,却又如释重负。
不知道为什么,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回头。
“周,周周?”
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喝了酒,微微有点儿笨拙,似乎害怕咬了舌头。
林杨。
余周周好半天才转过身。
也许是赌气。
也许是为了消化脸上那个突如其来却又过分灿烂的笑容。
余周周&林杨番外终于恢复平时淡淡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你怎么在这儿?喝了这么多,赶紧回家吧,小心点儿。”
林杨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疑惑。
“……怎么了?”
余周周诧异。
“你怎么还是这样啊。”
“我怎么了?”
“我不理你,你怎么也不生气啊?”
余周周愣了愣。
原来是故意的。
她心里突然间变得柔软,故意继续保持着淡漠的表情:“你不理我?”
“路宇宁说……凌翔茜说……说我对你太剃头挑子一头热了……他们说我要是晾着你不理你,你一定会吃醋生气,那样你就能明白你自己的心意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追上你,结果你还是这个表情,你一点儿都没生气吗……”
林杨说着说着就靠着栏杆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像有些撑不住了。
余周周感觉整个脑袋像被雷电劈了个彻底。
真是个,大白痴。
余周周突然为在背后支着儿的路宇宁和凌翔茜而深深惋惜。
正想着,她突然发现林杨摇摇晃晃地朝着江面的方向后仰过去,惊得连忙伸出手拉了他的领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