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们见状,纷纷对着李郎中投去怀疑又愤怒的目光。这个李郎中,明明是个不懂药理的半吊子郎中,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引导他们相信霞绯阁的胭脂有毒。真是可恶至极!李郎中也感受到了周围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愤怒目光。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是我医术不精,闹出笑话来了。”他也不敢再坚持,只好干巴巴地笑道。又转头向琼枝垂头致歉道,“掌柜,我也没有恶意,只是还请眼拙而已,还请你原谅。”此时他也顾不上旁人看他的目光,只想赶紧找个借口脱身,以免事情闹得更大。正当他连连后退,要一走了之时。“拦住他。”琼枝果断吩咐道。店里的几个小厮闻言一拥而上,挡住了李郎中的去路。“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光天化日的,你居然想强留我,这…这还有没有王法!”李郎中慌不择路,彻底露了怯。见几个小厮气势汹汹的模样,腿一软差点就倒在地上。看李郎中这副没骨气的样子,哪有半分医者悲天悯人的仁慈模样,众人看他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鄙夷。“事情关乎霞绯阁的声誉,眼下未查清楚,怎能让你就这样离开。”琼枝现在是个生意人,平日脸上一贯是挂着热络的笑容。可此时她看着李郎中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却敛了几分。她看向围观的百姓,说道,“今日之事,还请各位做个见证。霞绯阁能在这京都中立足实在不容易,若真的是霞绯阁的胭脂有问题,我琼枝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如果是某些人别有用心,企图败坏我霞绯阁的名声,那我也必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众人见她一介女流,说话却掷地有声,不由地对她又信服了几分。李郎中脸色变幻不定,在众人围观下变得更加灰败。他心想今日恐怕是难以善了,顿时无比的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为了那点银子趟这浑水。弄到最后好处没有捞到,不仅给自己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把自己作为郎中的名声毁了,往后只怕连维持生计都难了。眼看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郎中身上,半坐在地上的闹事女子眼珠一转,心中也开始纠结起来。“对了,倒是差点漏了你。”姜绾淡淡开口道,她的目光落到了女子的脸上。又说道,“你的同伙都被拆穿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女子抬眼与姜绾对视,触到她眸子冷意,不由地面色微变,身子一僵。“什么同伙,你这是在污蔑!”她咬着唇大声说道,下定了决心还是一条路走到黑。女子在慌忙之下挤出几滴眼泪,落在她红肿的脸上却显得有些狰狞。她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们这霞绯阁的胭脂就是有问题!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手臂上起红疹就是用了这里的胭脂,这难道还有假吗?”她在心中暗自忖度,就算李郎中的话术已经被揭穿了。可自己却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只要她一口咬定霞绯阁的胭脂有问题,赖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一定能把霞绯阁的声誉弄臭。女子怒瞪着姜绾,咬牙道,“你是哪来的丫头片子,这有你什么事?你还想学着那些做公堂上的大人审完不成?如此抛头露面的不知羞耻,赶紧回家绣帕子去吧!”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本就是出自市井,如今更是自投无路了,自然没什么要顾忌的东西。而眼前这位容资优雅,一看就是个闺阁小姐,难不成还能像她一样撒泼、耍无赖不成。围观群众却没有像刚才那样被轻易煽动,而是用一种审视和打量的目光看着两人。横竖他们都是旁观者,事情真相如何都牵扯不到自己,而眼前这场戏实在是精彩了,大家都乐得观望。“绾儿…”饶是温和如刘语绣,听到女子这般粗鄙的言语都皱起了眉,想拉着姜绾离开这里。“不得无礼。”鹤影皱眉,就要上前制止女子。姜绾摇了摇头,若女子的嘲讽置若罔闻。她淡然开口,“霞绯阁是开门做生意的,想来我们来这里挑选胭脂也没有什么不妥。倒是姑娘你,你好像还未和大家介绍你自己的身份吧?”女子脸色一僵,很快又反驳道,“我是何人,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休要在这里转移话题!”“只是心有疑虑罢了,这霞绯阁的胭脂价格不菲,非寻常人家可以轻易购买。尤其是你手中这盒“牡丹春”,算是这霞绯阁中的珍品,比这里普通的胭脂水粉还贵上了不少。”姜绾扫了眼女子的衣着,又道,“可你。。。。。”她微微一笑,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话中的含义却已经足够明显。闹事女子穿着虽不寒酸,可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瞧出,她衣料子上的花纹是前几年京都中流行的,裙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富贵人家平时做衣服都是能时兴的料子,哪有穿着前几年的旧衣服招摇过市的。眼前这个女子,并不像是能够买得起霞绯阁胭脂的客人。女子脸色一白,却强自镇定,辩解道,“我。。。我自然有我的门路,轮得着向你解释吗?不管如何,这霞绯阁的胭脂就是有问题,你们休想在这里转移话题,妄自推脱!”“你们若再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只好带着这盒胭脂去官府衙门了!”琼枝扫了她一眼,冷笑道,“姑娘慎言,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官府报案了。是非曲直,很快便会有人来断个明白。”女子眸光闪了闪,她也不知琼枝哪来的底气敢去报官。可一想到胭脂放了毒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缓缓放下心来。“好,那我等着便是。”她咬牙说道。看事情僵持,围观的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人群中却突然有一人说道。“我瞧着,这姑娘是从崇州来的,长得像崇州迎春楼里的花魁白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