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寒风如刀,在苍茫的大地呼啸。
瘦小如她,却赤着脚丫,冻的通红。背着一筐子碧绿的叶子,艰难的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行走,像是广袤大地上的一粒尘埃,毫不起眼,卑微而倔强的在风雪中渐渐迷失了方向。
这座大山,她是第一次进来。因为这里面生长着一种能够果腹的植物,当地人叫藤藤菜,也就是中药田七。
大雪封山,又冷又饿,她低着头,一双晶莹剔透的双眸透着无尽的坚毅。她虽然是被人贩子带到这个苦难的家庭来的,去无法自拔的喜欢上那个懦弱中带着野性的小子,他叫霍东。
虽然,霍东不喜欢她。经常埋怨她又傻又笨,但是这并不重要,她愿意默默的付出,喜欢偷偷的看着那个黑黝黝的小子,被自己感动的样子。想笑,却板着脸来掩饰。
好冷呵,不知道这条路还有多久才是尽头。她的身体已经冻的发僵,双腿沉重无比,在积雪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寒冷的空气非常的干净,钻进肺里,不断降低人的体温,娇小的她咬着牙,缩了缩脖子,一步一步朝着来时的方向前进。
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回家啊,不然那个小子又该埋怨愿我了。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天山的雪莲花绽放一般纯粹自然。
突然,脚下的积雪一软,她的身体落空,像是风暴中的海燕,惊呼一声,掉下了山谷中的缝隙,脑袋在岩石上重重的磕了一下。
漫天碧绿的叶子,翩翩起舞,犹如调皮的蝴蝶,洋洋洒洒,飞来飞去。呵,这可是未来好几天的食物啊。
瘦小的她躺在夹缝间,看着洒落一地的田七叶子,微微发酸,又要饿肚子了。
短暂的几分钟,也许不算什么。对于她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一般漫长。后脑勺也冒出了血迹,身体疼痛无比,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我必须要爬上去。她看着头顶好像一条缝一般的出口,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站了起来,脑海乱糟糟的,似乎有一些散乱的记忆开始恢复,像老旧的照片,凌乱,模糊。
她一边往上攀登,一边慢慢消化恢复的记忆。原来,我除了霍东口中的丑丫头,也有自己的名字呢,慕雪?好熟悉的感觉,我是叫这个名字吗?
小手已经红肿,单薄的身体早已瑟瑟发抖,但她没有丝毫的气馁,我要爬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小子,我想起自己的名字了,我叫慕雪。
咔擦,积雪坍塌,从天而降,把她的喜悦,把她的坚持,全部埋在了狭隘的夹缝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好像有些舍不得。霍东的家庭很贫瘠,她却感到非常的充实,用自己的勤劳,换来一家人的幸福,安康。
丑丫头,你在哪里?
一道稚嫩,却坚定的声音从上方飘荡了过来,她心头暖暖的。霍东,你来找我了吗?可是,你不会又埋怨我吧,把背筐里的菜叶弄翻了。
她的身体被积雪覆盖,只留下一双冰雪细腻的双眼,带着无尽的希冀看着天空中的那条缝隙,天色那么暗,他能找到我吗?
丑丫头。。。。。。。
焦急的声音,在头顶回荡,一颗普通的小脑袋从上面探了下来,眉宇间带着一丝懊恼,看着缝隙间洒满了的田七叶子,她在下面吗?
两人间隔不足十米,但是却如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她早已冻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的注视着那张平凡的面孔,心里暗叹,也好,临死之前还能看见那小子一眼。
她一定在下面,我却救她。霍东个子更小,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瘦弱无比。顺着凹凸不平的岩石几乎是滚了下去,带起一阵阵雪雾。
丑丫头,你在这里吗?下面的的空间没有什么光线,只能隐隐看到已经摔坏的背筐。霍东焦急的在缝隙里摸来摸去,心里非常担心丑丫头已经掉入了更深的缝隙,那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霍东的眼睛都开始红了,眼泪也不争气的滚了出来。虽然经常把丑丫头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但是心里却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
霍东在寒冷刺骨的积雪里摸索,突然感觉摸到了一具已经冰凉的身体,整个人发了疯一般的哭喊了起来,丑丫头,你别吓我呀,你怎么了?
那一年,霍东十岁,慕雪十二岁。
后来,霍东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慕雪绑在自己的后背,从那条死亡的缝隙爬了起来,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丢下慕雪了。。。。。。
轰。。。。。。
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在跑道上冲急速的冲刺后,展翅冲天,直飞云霄。
霍东坐在飞机上,微微闭着眼睛,回忆起八年前的那一幕,心里依然苦涩无比。虽然他的名字已经响彻大半个南方,只要提起英雄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霍东更是成了冷血阴暗的代名词。
他的十大堂主,犹如十把尖刀,锋利的让人生寒。以宁山为根据地,不断的朝着周边的城市发展,最后形成合围之势,剑指省会阳城。
虽然从法律上来说,他上个月才刚刚十八岁,但是英雄会霍东?谁在意的是他的年龄呢?他的手段,他的魄力,让每一个和霍东接触过的人,都深深的折服。
他的对手,都暗地里说这人是一个魔鬼,千万不要与他为敌。而英雄会浩浩荡荡的兄弟,却把他奉若神明,是他,带着大家走向光明。
英雄会不仅场子众多,东英集团在孟彦的打理下也是蒸蒸日上。成了一个没有上市,却比上市公司更有实力的综合性集团公司,如果霍东愿意,宁山的首富随时可以换人。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霍东所在意的了,他迫切的想看到已经整整一年半朝思暮想,却没有见到的那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