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欢这才看清芳姨一直守在床边,织毛衣,还未开口说话,芳姨已经丢了毛衣,抱着她哭道:“你这傻孩子,怀了宝宝都不告诉芳姨,这些天什么都吃不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宝宝考虑呀。”
宝宝?重欢想要昏迷前的情形,脸色煞白,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芳姨赶紧按住她的手,说道:“宝宝没有事,多亏了白医生,好不容易保了下来,你不能乱动。”
重欢看向一直守在一边的白明轩,低低地道谢,继续昏迷过去。
男人坐在黑暗里,没有开灯,只是开了窗户,冷风和夜光都从窗户里灌入,吹散一屋子的烟味。
他学着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窗外除了点点星光,和远处重山的暗影,一无所有。重欢喜欢坐在窗边或者是庭院,许是觉得这些四四方方的房子造的太过拘束,将活生生的人死死地困在了里面,她喜欢一起代表自由的东西和事物,包括逃离他的束缚。
这是个寡情寡意的女人,厉斯臣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他颤抖地摸出烟,点上,幽蓝的火焰跳起来,点燃烟,他就着猩红的烟头,狠狠地抽了一口。
门被人大力撞开,白明轩将灯打开,原本是要怒骂的,但是看清昔日优雅矜贵的厉家太子爷居然坐在地上,神情萧瑟地抽着烟,坚毅的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来,哪里还有平时英明神武的样子,反倒是像是长久地睡眠不足,精神萎靡。
白明轩冷笑了一声,好在只是抽烟,没有酗酒,不然这一屋子又是烟味又是酒味的,绝对能熏死人。
白明轩没好气地走过去,看着如山堆积的烟头,冷笑道:“你怎么没抽烟抽死。”
厉斯臣抽着烟,冷冷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白明轩见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叫道:“老子就是犯贱,干嘛你一个电话,老子就得飞奔来受气。明儿让那妞流产,被你弄死算了,免得来回折腾。”
厉斯臣的脸色一变,英俊的侧脸透出几分的青白来,看向他的眼神透出一丝凶狠。
白明轩拍拍屁股坐在地上,挥了挥屋子里的烟味,龇牙从他手里抽过来烟,抽了一口,笑道:“我说,你弄大了人姑娘肚子,老太太还不知道吧。”
厉斯臣眯眼,危险地警告着:“这事要是从你嘴里吐出一个字来,我打碎你的牙。”
“哎哟,我好怕怕。”白明轩翻了个白眼,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叫苦道,“我命怎么这么苦。”
“啰嗦什么,她怎么样?”厉斯臣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哀嚎。
白明轩摊了摊手,说道:“你自己去看呀。”
厉斯臣身子一僵,眼前晃过的都是重欢苍白无力地脸,满裙子的血还有嘶哑的哭叫声。
厉斯臣眨了眨眼,按着生疼的太阳穴,这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只要闭眼都是重欢昏迷时的情景。
他当时,怎么就下得了手的。
“不说就滚。”男人暴躁地开口,不耐烦地赶着他。
白明轩跳起来,拍拍屁股,扬长而去,放话道:“又闷骚又矫情作的男人,等你女人跑了,我看你跟谁矫情去。老子回家睡觉了,不陪你发疯。”
厉斯臣看着他离开,又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地抽着,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身子有千金重,明明就是隔壁的房间,他却挪不开脚,去看一眼。
她肯定恨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