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冯霁雯的目光,和珅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这一尴尬,竟觉得脸上都跟着发热起来。
冯霁雯看待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
被当众宣布来葵水的人是她,请问他一个大男人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甚至整个房间里这些人,就他一个人脸红了!
“我先吩咐刘全儿去抓药。”
丢下一句话,和珅强装从容地转了身。
在冯霁雯古怪复杂视线的目送之下,他撩帘离开了內间。
外间无人,和珅止步。
他伸手拿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一改方才的局促尴尬,竟倏地露齿一笑。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脸红的一天。
他竟然还会脸红……
这就有点厉害了!
某人以一种被发掘了潜在能量、人生豁然开朗的姿态,负手离开了堂屋。
配合衙门捉拿凶手一事暂放个把时辰也不晚,现在他另有正事要做——
他得找本书查一查,女子初来葵水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可需什么药补或是食补。
他都要详细全面地了解一番。
不过,一个大老爷们儿替媳妇查这些东西……
想想还真是令人感到与众不同的荣幸呢。
和大人不禁将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
……
冯霁雯确实是葵水到了。
几个丫鬟帮着她收拾换洗了一番之后,秦嫫又对她一番科普。
这些东西冯霁雯前世自然都有了解,且又因为愁着葵水都来了,以后不知要拿什么理由去搪塞秦嫫几人,故而可谓是半点仔细听的心思都没有。
而就在此时,小亭走了进来,说是冯英廉过来了。
和珅当时得知冯霁雯遇险的消息,乃是伊江阿收到了讯号之后,立即差人传达给他的,而当时他********放在要尽快赶过去察看情况,所以也就没顾得上第一时间将消息转告给冯英廉。
是将冯霁雯带回了家之后,才着人去传的信。
冯英廉同样是一得知消息,便丢下了手头上的公务,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向来不怎么在下人面前表露太多情绪的老爷子一踏进椿院,瞧见孙女儿脸色苍白虚弱、额头带伤的可怜模样,眼圈儿当即就红透了。
他家月牙儿自打从生下来到现在,除了去年在马场摔伤了腰之外,再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更何况此次还并非意外,而是遭了歹匪谋害,险些连命都给交待没了,他就这么一个捧在手心儿里从小宠到大的掌上明珠,哪里有不后怕不心疼的道理?
“都瘦了!”老爷子挨着软榻坐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越看孙女越是觉得心疼。
冯霁雯听得啼笑皆非。
“我又不是这半天才给吓瘦的。”她强打起精神安慰老爷子:“身上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背上刮伤了几道而已,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剑伤刀伤,换几回药估计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您也别太担心了。”
“怪不得往前你祖母在世时总说你人傻胆大,如今我看这话果真是半点也不假。”冯英廉叹着气道:“没受什么重伤?你说得倒是轻松——但你可知你今日是遇着了怎样的危险?只怕是稍有个不慎……”
约摸是觉得这话再说下去便有些不吉利了,老爷子便用了一贯最爱的长叹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