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个不下棋的人。
冯霁雯闻言笔下一顿,一时不知该怎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愿对太妃撒谎,但若是说了,必然要被追问。
太妃却将她的沉默当作了心虚的表现。
“你莫不是要抄了拿去换钱吧?”况太妃一脸严肃地说道:“若是如此。你最好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这棋谱对她而言不光是辟邪的作用,纵然是拿去送人,也不可用作交易买卖。
冯霁雯愕然抬首。
她看着况太妃,一脸恍然道:“这真是个赚钱的好门路。您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况太妃闻言眉心立即皱起。
眼见她要发火,冯霁雯连忙露出笑意补救道:“我同您说着玩儿的呢,我虽没什么觉悟追求,但还不至于将您的珍藏之物抄下拿来换钱……”
这都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她得有多缺钱啊?
还有,她分明都这样解释了,太妃为什么还要拿这种半信半疑的眼光看着她?
“那你打算用来作何?”太妃一副要执意问到底的口气。
冯霁雯只好如实道:“我是抄来准备送人的。”
她虽不爱下棋。但家里却有人喜欢。
“送人?”况太妃看着她问道。
“前日里我做了件蠢事,险些惹了祸,是他帮着解决的,我心下有些过意不去,就思忖着要表一表谢意。可我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谢礼来,便只有试着投其所好了。”冯霁雯尽量完整却委婉地表达着。
她实在怕太妃会追问她都干了什么蠢事。
阿炎那件事若叫太妃知晓了,少不得又要骂她没脑子了。
况太妃正要发问,却听玉嬷嬷由外间走了进来道:“早饭备好了,太妃和太太趁热用罢。”
太妃的注意力得到转移,再加之她觉得冯霁雯做过的蠢事实在太多,她并没有太多兴趣去听,而事情又得到了解决,于是不问也罢。
冯霁雯心底对玉嬷嬷的出现一阵感激涕零。
静云庵里的早饭是一贯的清淡简单。
但由况太妃陪着,纵然食不言,冯霁雯还是觉得极自在极舒心。
望着从夹菜到咀嚼的动作无一处不透着优雅的况太妃,冯霁雯由衷地想——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辈子都和太妃还有祖父和舒志生活在一起才好。
……
同一刻,景仁宫内。
景仁宫耳殿中,一名太监正躬着身子跪伏在地上。
殿中烧着地龙,他却在瑟瑟发抖。
“连区区两个小姑娘都拦她们不住,还敢来见本宫!”
坐在玫瑰椅上的嘉贵妃一改素日平和,脸上一片阴云密布之色。
那太监闻言抬起脸来,抬手便“啪啪”自扇了两记响亮的耳光,战栗着声音道:“底下的小太监们扛不住吓。听得七公主发怒,便没了主意,这才放了人进去!可此事说破了天,也是奴才的不是。还请贵妃娘娘重重责罚!”
这年约四十五岁上下,生了满脸横肉的太监是阿哥所里总管李大喜。
“罚你?”嘉贵妃重重冷哼了一声,声音沉的令人心惊:“今日倘若真让她们两个闯了进去,你可知后果有多严重!到时哪里还轮得到本宫来罚你,万岁爷只怕早就要摘了你的脑袋了!”
李大喜面上虚汗如豆。口中喏喏地应着:“是,是……”
“你看管不周,让十五阿哥假扮小太监偷溜了出宫,至今也没有音讯,本宫好意帮你遮掩隐瞒,你倒是好,连一个小小的阿哥所也顾不好!”嘉贵妃厉声道:“此番七公主虽被及时阻拦住,可心中难免会有所察觉,她一旦生了疑心,见不着十五阿哥定不会消除——若再有下次。纵是本宫只怕也难再帮你了!”
“娘娘可不能不管奴才啊!”李大喜冲着嘉贵妃一阵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