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时候,王恒志终于回来了,人晒黑了不说,还瘦了不少,想必这些日子没少劳心劳力。
张若梅也终于放下了心,一连声的吩咐人去给老爷备水沐浴,准备吃食。
陈翠见状,就起身告辞,不打扰他们夫妻叙话。
这几天,她也不轻松,每天提着心呢,生怕张若梅一不小心提前生产了,到时候要靠她来主事,那身上担的责任就重了。
现在王恒志回来,府里有了主心骨,就用不到她了。
晚间陈翠一家人用晚饭的时候,就都知道了王同知回来的消息。
长平三兄弟知道王大人是去了下面视察,不由的跟着议论了一番如今市面上的情况。
他们一只脚迈入了科举,时常要写政论,就对这些时事比较关注。
府学还会定期的将邸报抄录之后张贴,让学子们及时的了解朝廷的各项举措,不至于让他们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导致言谈空洞无物。
长安和长富虽然没在府学就读,可有长平在,经常跟他们互通消息,对这些时事也不陌生。
“王大人真是一心为民,可惜官位所限,并不能随心所欲,所想甚多,能做的却太少。”长富感叹道。
“你以为身居高位便能为所欲为了么,咱们大周朝疆域辽阔,眼下遭灾的不止咱们陇南一地,等着减免赋税赈济救灾的地方多了去了,做事要统观全局,不能只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长安闻言反驳道。
“但要是官位高一些,自己能做主的时候总会更多吧,哪像王大人这样,事事都要跟知府大人请示,苦哈哈的干活也落不到好。”长富嘟囔道。
“地位越高,身上的担子越重,肩负的使命就越多,考虑事情就要更加周全,咱们知府马大人担负一府百姓的生计,哪能随意下达指令,别说是马大人了,即便身为宰相之尊,也不能任意妄为。”
长平接话道,继而他看了四周一圈,又看着长富,肃容道:“长富,你也不小了,该当知道什么是谨言慎行,即便是在家里,也不能妄议朝廷命官,不管是王大人也好,马大人也罢,都不是咱们可以肆意谈论的,你记住了!”
说到最后,长平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狠厉,眼含警告的看着长富。
幸好吃饭的时候娘不爱让人伺候,屋里只有他们一家人,其他下人都在厨房吃饭,长富这番话才没让人听了去。
因着娘跟张太太交好,自家也跟王家的往来较多,王大人更是惜才,多次在科考上给他们提供一些不犯忌讳的便利,也不时的会指点他们几个的学问,两家有了通家之好的趋势。
这样的亲密往来,导致长富失了警惕之心,将这些朝政相关的事就这么脱口而出,还带了自己的好恶,任意品评。
这些话要是让人听了去,传到了外面,他们几个轻狂的名声就坐实了,还会同时招来两位大人的不喜。
王大人看似行事刚硬,但是做起事来却极为有分寸,从来不会让上官真正为难,他年纪轻轻便身居五品,岂会是个莽人!
长富这些话,看似是在为他抱不平,可却是在贬低他人的情况下把他架了起来,得罪的不止马大人一个,王大人除非疯了,才会乐意听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