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里的人要被责罚是要禀明太后、皇后的,没有太后或是皇后的话了,也没有皇帝的话,整个宫中有哪个敢责打慈安宫里的人?被皇帝知道不扒了那人的皮才怪:孝道啊,太后身边养得猫狗在宫里那都是圣物,更何况是人。
皇帝现在病重,宫中没有皇后,要责罚太后的人只能去回禀太后,但是这又牵扯到另外一件事情:怎么能让太后为点小事就劳神生气,这也是罪过;如果被皇帝知道——皇帝现在知道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有太子啊,说不定就会乱棍打死。
太后是颐养天命的人,所以最好是她老人家天天都笑,哪里能拿小事去烦她老人家?再说了没有一个贵人是不护犊子的,因为你不护着自己人,那还能有自己人嘛;在此事太后当然也不能免俗。
除非是大是大非大错,否则哪个敢去找太后告状,绝对是她的人两分错,其余八分错全是状告人的;这还是在太后宫中,出了太后的慈安宫还要面对皇帝的责难——他母后的人你也敢动,岂不是坏了他仁孝的名声?
所以红鸾只是勤侍宫女,却是慈安宫里的宫女,这就不同了;当然了能在太后宫中伺候的人当然是妥贴的人,就算是猖狂几分也不会让人捉住把柄,更不会对人明说:我是太后的人,我就是嚣张你怎么样吧。
因此太后宫中的人得人尊敬的多,把人气得牙痒都少见;偏红鸾就是和太后宫的人行事不一样,明目张胆的对杨掌工及她的人挑衅:不服?不服你来咬我啊。只要是个活人就能被她气个半死。
红鸾很不耐烦的看一眼杨掌工:“大人有事儿就快点吩咐,奴婢也是很忙的,一会儿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如果有时间也要去贵妃那里走走,当然了太子殿下那里也是要去谢恩的。”
这叫什么,毫不掩饰的炫耀啊;宫中的贵人们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如杨典工如果没有传唤连太后、柔贵妃的宫门都进不去,何况是太子的东宫;可是看红鸾说得那般轻巧就好像是走亲戚串门子。
杨掌工紧紧的盯着红鸾:“好、好,你好。”
红鸾微皱眉头:“不是你一个人说过好,不过如此用力连声夸我的人,嗯,我想想;”她很认真的想过后抬头看向杨典工:“大人你还是不要如此说话的好,因为那些像大人这样说话的人,不死的也都残了。”
她用很好心的语气提醒杨典工,却让杨典工把牙硬生生咬出了血丝: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杨掌工当即咬牙大喝一声:“我们、走。”三个字都是自齿缝中挤出来的。
红鸾却笑着招手:“大人慢走,大人好走,大人要小心脚下。”随着她的话杨掌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头也不回的带着人怒冲冲走掉了。
杨掌工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当然不是全靠银子,她虽然被气得想生吞活剥了红鸾,却比谁都清楚她无论如何都要忍下,因为责打红鸾出一口气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她是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只能说她高看了红鸾,没有想到这小宫奴根本上不得台面,才沾慈安宫的边儿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闹了。
红鸾笑着转身清脆的、大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做乞儿的,除了会打架之外,当然还要有一张利嘴,再加上滚刀肉的性子——如此才是个好乞儿;红鸾做乞儿的时候,可是好乞儿中的好乞儿,气杨掌工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
杨掌工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脚下便又是一个趔趄,她知道红鸾是故意的,却也只能假作不知道。
转过角杏儿紧走几步:“姑姑,典工大人差点气死呢,这样、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妥,她自跟了红鸾还是第一看到红鸾如此行事。
红鸾微笑:“气死人又不用偿命,如果当真能气死她倒还好了;只是可惜我的功力不足啊,当初……”她忽然住口不语,当初的事情已经远去了,就好像古安平已经不再是她原来的安平哥一样,想也无益。
杏儿不明白红鸾的用心,不过她却极为佩服红鸾最终还是把到嘴边劝阻的话吞了下去:大人如此当然有她的用意。
在她和二丫、招娣的心中,掌院大人始终是红鸾;现在称红鸾为姑姑不过是权宜之计。
红鸾的眼睛却在扫来扫去,好像在找什么一样;在她看到一行人时眼睛发亮,带人就迎了上去。
小平子忍不住开口:“姑姑,这条路错了。”
“没有错,一样能走到的。”红鸾答得很干脆。
小平子看看刚刚的路:“姑姑,这边的路就绕远了。”他以为红鸾记不得路了。
红鸾却轻笑道:“这条路却是近路,你们就跟我走吧;一会儿,听我的话,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小顺子扯住小平子的衣袖不让他再开口大声应道:“是,姑姑。”
红鸾笑意更盛:“不用担心、不要害怕,出了事情一切有我;我说你们就要立刻给我做哦。”
小顺子二人不迟疑的答应下来,有什么可迟疑的:反正红鸾活他们活,如果红鸾有事他们也跑不掉;赌了,就跟着红鸾大人一条路走到黑吧。
红鸾看到的一行人已经走到不远处,前面的是两位女史,后面都只是普通宫人。
“姐姐们,你们可是让妹妹我掂记了几日呢,今天我们倒要好好亲近亲近。”红鸾笑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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