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祖籍地的白事风俗,亲朋到葬礼致哀,离开时,是不能同主人家道别的,称为“莫相辞”。
人鬼殊途。本不同道,何来“相辞”?
所以灵前点香,四拜为敬,喝上一杯茶,说上两句话,要走时便悄悄地走了。
夏沐声看见那双足,心里突地一跳。
急忙抬头,足上是修长的腿、一抱的腰……她正弓身鞠躬为礼,他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过身来。
岑宇桐是悄悄来的,也打算悄悄地走;单挑了他低着头的时候,去灵前上了柱香。
谁知一回身,便直接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她有点慌,险些撞到了身后的人。
她不想挪开眼,但是也没办法停留,她以逃离的姿态走开去。
一边走,一边脑海里都在晃刚才看到的那一眼,眼窝子深了眼睛底下一片乌青,可以想见他在经受着什么样的压力。
她匆匆地往外走,在葬礼帮忙的徐家亲友招呼她喝茶和取回礼——风俗如此,来参加葬礼的,都要回一份毛巾香皂、让亲朋洗秽气,开车来的,还得一条红布丝绑在车上。
岑宇桐不得不停下来。
然后身后就递过来一杯茶水。
就像夏沐声一眼认出她的足,岑宇桐不用看脸就能认出这是谁的手。
迟疑了下,接过来喝了一口。
再然后,她的身体就被半推半架地、身不由已地被推着走,一径走到了避开人群的楼道口。夏沐声这才放手。
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岑宇桐好半天憋出一句:“节哀顺变。”
夏沐声说:“其实不见得有多‘哀’。”他说的是实话,他和徐天启谈不上感情深厚,如今的尽孝,更多的还是为母亲所做。
“哦。”岑宇桐盯着自己的鞋尖。
阳春三月,枝头微有绿意,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了。
他们站在廊下,客客气气地说话。
“你怎么会来?”
“之前回了趟海城,听说了。”
“回海城做甚?该不会是知道了我没在海城才回的吧?”
“呃……”岑宇桐听了忍不住想笑,“你依旧很自大啊。”
夏沐声看她的眉眼,忍住了把她往怀里带的欲-望:“这就自大了?你未免小看我。”
岑宇桐说:“谁敢小看你?”
两人相视微笑,然而这笑一闪即逝。
岑宇桐解释了她去海城的原因:“宁蔚有点私事暂时无法上节目,台里本想叫我顶班一段时间的《可能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开播之后就收获了超高收视率,将海城卫视从准一线拉到一线水准。
开播三个月,海城卫视请来各界名流举办庆功会。宁蔚转型成功,一时风头无俩,在庆功会上也是艳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