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声持续了很久,吓得李竹不敢入睡,生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不用醒来了。
火堆被重新点燃,李竹只在火光映照的地方活动,什么枯枝烂叶、糟朽木头,统统被她扒到一块儿,用来给火堆加料。
虎啸声消失,猿猴又开始啼鸣,声音瘆人,李竹只能闭眼养神以待天明,是真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捱到约摸卯时,密林里有些起雾,却不再是黑暗,李竹从包袱里取出一双旧布鞋穿上,把裤脚用布条绑紧,衣袖口也系好,这才起身。
她拿出夜里编好的草绳,把大块的木头绑在一块儿,拖在后头拉着走。
循着光亮的地方走着,身后被拖动的木柴发出“沙沙”的声音,李竹手里不知何时拣了根长长的木棍,拿在手里敲敲打打前方的草丛。
走到她走不动,她清理出一块够自己盘腿坐下的地方,取出包袱里的油纸包,拿出一张饼子,对半撕开,犹豫了下,把那半张又对半撕开,只留了那么一小块,其他的仍旧小心的用油纸包包好,放进包袱。
饼子是出嫁前日她在家里灶房偷烙的,把家里后娘私藏的白面都取了出来,油、盐不要钱似的用,足足摊了十张比她脸还大的鸡蛋饼。
是的,家里的鸡蛋也被她敲了约摸一半。
反正爹跟后娘已经拿她卖了五两银子了,她吃些白面饼子、用些鸡蛋,也不必心疼。
就是水囊太大,全灌满了鼓鼓囊囊的,太过显眼,她只灌了一半水进去,此时还是扁扁的,也不知这水能不能撑到她走出这山林。
李竹不知道如何辨别方向,只能先往草木稀疏的、看得见土地的地方走。
她在村里时常上山,却不敢深入,也听一起进山砍柴、找草药的同伴们说过,在山里,要走看得见的“路”,别管是不是路,你得看得见夯实的地。
若是走的地方是茂密的草丛,那你无法辨别自己走的到底是不是草地,很有可能那草丛里就是某条蛇的栖身地,也可能是什么被掩盖的洞口,很危险。
待李竹把第一张白面饼子全部吃完,水也喝了第五口时,她终于看见了被人为砍过的树桩,这代表,她总算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
但天色渐暗,已近黄昏,夜间不能贸然在山林里行走,李竹只能再次寻找一个能过夜的地方。
此时她手里拉着的木柴已经只剩两根了,其他的都被她做了记号后丢在行进的路上草丛里,也有几根她没丢,歇脚的时候就用小斧头砍开,做成两面尖头的木棍,绑在小腿处。
这斧头是真的很小,也不知是她爹在何处寻摸到的,反正这男人从未干过活,这斧头一到李家,就成了小小的李竹的专属。
李竹用它劈了许多年的柴,这回出逃,她除了带上些石片、一把剪刀,身边最防身的用具,就是这斧头了。
就在这木桩边,李竹砍开茎秆粗大的、形似小野树的野草,杂草也都拔了个干净。
还带着青色的杂草、野草都是点燃不了的,李竹把它们抖落抖落,虫子、杂枝被抖落干净,整齐的铺在地上,取暖是不行,聊胜于无吧。
两根剩下的木柴表面的树皮被砍下来,李竹打算用它们来引火,木柴还是太少,烧不了一整夜,李竹可不想快出山了结果冻死在这山里。
找了半天,李竹找了团干松毛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快要到人多的地方,这块地方的枯枝、干柴都被拾的干净,松毛看着还是这两日才掉落被晒干的,也不多,让李竹好歹有些收获。
无法,李竹举起斧头,砍了不少小树枝回来。
“唉,这可怎么过夜,离着明日还有那么久呀!”逃了两日的李竹此时有些崩溃,苦恼的用双手搓了搓脸,却又被自己粗糙的手搓的生疼,只得默默的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