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这么说,面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至少在黑衣人看来,这么说着的她,目光反而比之前更吓人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嗤笑一声道:“可他逃都逃了,又是如何知道,我杀了他爹后,不曾派人打捞过这对子母环的呢?”
“或许他还留了人在此处给他通风报信。”黑衣人低声说,“毕竟他从前……怎么说也是此地少主。”
“得了吧。”她捏着手里的枪杆,又笑了,“他要是真有这番心计考量,就不可能跑的时候只顾着带钱了。”
“方才我随口一猜,说你是不是受人指使,你立刻顿了动作,一派被我说中的模样。”这么说着,她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了,“可是凭你的功夫和反应速度,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因为被我说中就恍神?所以你不是被我说中了,你是在顺着我的猜测编故事给我听。”
“可我这个人不喜欢听故事,只喜欢听实话,你懂了吗?”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叫那黑衣人面色变了又变。
很显然,他也没想到,她竟会把那一瞬间的事观察得如此仔细,还立刻揪出了破绽。
谢临云看着他灰败的面色,兴致索然道:“不说实话,我就直接把你当贼处理了。”
黑衣人还是沉默。
她朝自己的额发吹了一口气,补充道:“顺便一说,按本湖主的规矩,贼是用来喂鱼的,你潜入洞庭来取上官金虹的兵刃,最后跟他同葬鱼腹,倒也和美,是吧?”
黑衣人听到这里,总算又咳一声,出了声:“……我只是觉得,你不用那对环,那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也不妨事。”
谢临云翻白眼:“还神不知鬼不觉呢,我是个人我都觉了。”
“所以你就是自己冲着子母龙凤环来的,没别人怂恿指使。”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那么说回之前的问题,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一直没动过这对环,任它们沉在水底的?”
黑衣人沉默半晌,才道:“因为我这三年一直在洞庭湖,暗中偷学上官金虹的功夫。”
“你武功比他高,你偷学他的功夫?”谢临云不太明白,“你图什么啊?”
“我喜欢学各种各样的功夫。”他坦言道,“上官金虹的环,练得也确实还不错。”
说到最后,谢临云总算明白了,这人和上官金虹不一样,他对出名和一统武林没太大的兴趣,他就喜欢躲在暗处,学各种各样的武功,这样学成之后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完全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能顺势嫁祸他人不说,还能挑拨各个江湖势力间的关系,自己好从中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谢临云:“……”
这人还挺他妈有追求?
不过真可惜,这回他落到了她手上。
这位大理太子也不是第一个,她昨日刚到丐帮总坛,还没把行李拿进屋子里放下,就有人来通传,说天机老人和藏剑山庄的游老庄主都很想见她一面。
只是当时她又困又累,连和黄药师过招都没心情,更别说见别人了,便用急需休息的借口暂拒了。
现在大理太子趁大中午上门,她要再拒之门外,难免有恃武而骄之嫌。
虽然如果黄药师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这么想着,谢临云翻转手腕,招式一改,在黄药师掌风再至之前,一边侧身躲过,一边拉开两人距离,反手一推枪柄,在两招之间轻巧地加了个动作,打开了他们身侧的门闩。
清脆的一声响后,门闩向右侧一滑,门却丝毫未动。
谢临云一面与黄药师继续过招,一面准备开口通知外面的人一声,结果第一个音节刚出口,外面就响起一道温文尔雅的笑声:“看来谢湖主愿意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