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禾接过酒杯,细细抿了一口,便又听见公主说道,
“实不相瞒,我今日忧心之事,并非是为了那些身外之名,而是朝廷之事。”
犹豫片刻,晏清禾还是开口道,“若公主不嫌弃,妹妹愿为姐姐分忧解难,在所不辞。”
便这样,庆阳公主将永州拒收流民之事告知与她,
“前两日我入宫拜见母后,才得知父皇为永州谢允拒收流民一事而大怒,谢允又是太子一手提携的人,父皇自然而然迁怒到母后与太子身上。谕旨已发,谢允已经开城放粮,可父皇对太子和母后的态度,没有丝毫的好转,永州那边,也没有好消息。”
“哼,如今二弟,自然十分得意吧。”
“本宫不明白,为什么永州一事,父皇要如此动怒?从前太子也有过过错,可是也没有今日这般,直接拂了母后的面子……”
庆阳公主说着说着,醉意又添了几分。
永州谢允拒收江南流民一事,晏清禾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后果竟如此严重。
“谢大人拒收流民其实也不无道理。古籍上说,遭遇水患的地方,最易感染瘟疫,从江南来的流民们若是携带瘟疫进入永州,岂不是永州的灾祸,谢大人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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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抬起头,有些诧异,愣了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再者,那些流民自称是从江南赶来,可谢大人如何能证明?若有奸细混入其中,岂不是会搅得永州满城风雨?”
“再次,江南发了水患,自是江南的地方官发粮赈灾;这批流民不是小数目,若开粮放仓,若是永州有了什么天灾又该如何应对?”
庆阳公主一瞬间恍然大悟,激动道,“妹妹所言甚是。谢允本就是恪尽职守,并无错处,我这就去与太子道明,让他回禀父皇。”
“公主不可!”晏清禾阻止道。
“为什么?”
“妹妹能想到的,陛下岂会不知?纵然一时大意,这时也该想到了。正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江南还是永州,都是陛下的天下,永州拒收数以万计的流民,岂非寒了百姓的心?让百姓认为,当今的天子薄情寡义,不在乎苍生的安稳。”
“你是说,父皇伤了颜面,才如此动怒?”
“既然公主信任妹妹,妹妹也便将真实想法说出了。若是换了别人,陛下不一定会如此动怒,可谢大人明面上是太子的人,谢大人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的想法。谢大人罔顾圣恩、独断专行、视陛下颜面如粪土,殊知不是太子的意思?”
“你!”庆阳猛然一惊,指着晏清禾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放下手臂,唉声叹气道,
“你说的对。”
“公主若是信我,我有一计,或许可解太子燃眉之急。”
“妹妹快请讲,我自然是相信妹妹的。”
“此事尚未解决,江南水患不除,永州流民依旧,暗藏危机,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这两件事。江南水患,要让太子举荐有能之人去尽快治理,使流民重返家乡,感激圣恩,在陛下面前将功补过;永州之事,尚需调查,但太子不可举荐本党之人,否则将有包庇之嫌,必须找一位看似不在太子党却又与太子交好之人前去调查,再回禀陛下,方有转机。”
庆阳公主默默听着,不时点点头,待晏清禾说完,才方有大梦初醒之感。
“这些都是我的一些拙见,若有不周之处,望公主谅解。”
“妹妹所言甚是,我一定将这些告诉太子,让他细细斟酌,确保万无一失。”
庆阳公主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温热的汗水传递到晏清禾手上,她知道,自己今日是不枉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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