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禾睁眼醒来之时,只见齐越坐在自己的床边,正一脸关切地瞧着她,倒把她吓了一跳。
见她终于醒来,齐越微微笑道,“好久不见,贵妃娘娘。”
晏清禾微微蹙眉,一边想着他怎么还是这副德性,一边掀开被子,正欲下床行礼。齐越一把拦住她,又扶着她慢慢倚在软枕之时,再为她捏好被角。
“怎么?许久不见,贵妃一句想对朕说的话都没有吗?”齐越见她不语,反问道。
“臣妾……臣妾受宠若惊……”晏清禾挤出一个虚弱地笑容,回应道,“一时之间竟忘了说些什么好……”
“哼,”齐越望向她,挑眉质问道,“连有孕这么大的事,都藏着掖着不告诉朕。怎么?这孩子难道不是朕的?”
说罢,齐越一只手握住晏清禾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地搭在了晏清禾腹前的被子上。
晏清禾一愣,猜到定是明月她们、或是请来的太医向齐越禀报了此事。既然如此,木已成舟,自己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晏清禾也只得随意解释道,“臣妾……臣妾也是不想让陛下担心罢了……”
“瞎说……”齐越毫不留情地直接揭穿她道,“你就是不想让宫里知道,是不是?难道连朕做个做父亲的,也算是外人?”
“好了,好了,”晏清禾不愿再于齐越因此事而争论不休,只想快些翻篇过去,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再等着她。她便只好柔声哄道,“是臣妾的错,陛下要打要罚,臣妾都认。”
齐越见她先服软,倒有些受宠若惊。如此,也便下了台阶,更加柔情蜜意道,微微笑道,“不敢不敢,咱们三个中,只有朕是被欺负的份,你们娘俩朕哪敢欺负啊?”
“陛下这就是说笑了,”晏清禾挑眉道,“臣妾和孩子还要依仗着陛下呢,哪里就敢欺负陛下了?”
“好好好,不敢不敢。”
齐越也不管其他的,晏清禾说什么,自己便应和着。突然,晏清禾提起两个孩子的名字,称自己和曹蘅已经为两个孩子定了“瑾瑜”二字为孩子的小名,还望陛下给三皇子赐名才是。
齐越这时却难得地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似乎在呢喃着“不好”二字。
“陛下,怎么了?”晏清禾有些怔住,不明所以地问道。
“是这样,”齐越耐心解释道,“瑾瑜这两字就很好,做小名却是郑重了些,孩子压不住,反倒容易折了寿。不如这样,瑾瑜二字还留着,只当做孩子的大名,老三就叫他齐瑾,咱们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叫他齐瑜,小名你与翊妃再另取,这样可好?”
晏清禾刚想反驳,但细细一些,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如今瑾儿不足八月降生,在胎里就比别人弱了些,还是取个容易养活的小名护着的好。
晏清禾沉吟一阵,只得道,“陛下说的是,只是也太偷懒了些,本来臣妾和翊妃都想着让陛下赐名呢,这下好了,陛下什么都没想,就坐享其成了。”
“谁说的?”齐越反驳道,“朕之前一直在翻阅书册,只是定了几个字,都觉得不够好。如今看到瑾瑜二字,便想起了那周瑜周公瑾——‘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朕也期许,两个孩子能成为周郎那样的盖世英雄。”
是了,周郎妙矣,只是太薄命了些,英年早逝。一想到这,晏清禾便不由得想到昨夜曹蘅早产加难产,瑾儿一出生便带有不足之症,看着便让人心疼。当前最重要的,便是揪出元凶,还蘅儿和孩子一个公道。
晏清禾于是便趁机感叹道,“只是可惜,瑾儿怀胎七月就降生出世,到底是比别的孩子要体弱些,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和襄儿一样体弱多病……”
“朕知道,他们都告诉朕这些事情的原委了,”齐越握住她的手,目光炯炯,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清事情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有陛下这句话在,臣妾便放心了。”
“对了,”聊了许久,晏清禾才想起来二人尚身在行宫之中,而齐越本不该在这,便说道,“臣妾算了算日子,陛下与母后,还有皇后娘娘,今日正好在大相国寺祈福完毕,要启程回宫。陛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好好休息一番,也有精力处理国事不是?”
齐越见她将自己的行程记得如此清楚,自然饶有兴趣地开口道,“怎么?咱们许久不见,禾儿就这么盼着朕离开?”
见晏清禾投来一丝“责怪”的目光,齐越暗自笑了笑,随后又叹了口气,“朕也知道,一切要以国事为重。可是你也看到了,这行宫内总有奸佞小人躲在暗处,朕放心不下你,只想你早些回宫,待在朕的身边,朕也能安心些。”
晏清禾道,“陛下,您说的‘奸佞小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谋害嫔妃皇嗣,他们背后设计此事的人,在宫里。如此说来,宫中危险岂不胜于行宫百倍?”
说罢,晏清禾又抚慰道,“臣妾知道,陛下只是想护臣妾周全,可一则是臣妾身子劳累,还暂时不能随陛下立马回宫;二则,便是翊妃刚刚才生产完,更不能舟车劳顿。还请陛下允准臣妾一行人等下个月的今日再回宫拜见陛下,可好?”
“好,”齐越拗不过她,只得无奈道,“朕只是觉得,咱们孩子月份越大,到时候你便越不方便,万一有什么事,那可怎么是好?”
“怎么会?”晏清禾主动拉起他的手,言笑晏晏道,“臣妾如今不是好好地坐在陛下面前吗?陛下不要小看了臣妾才是。”
“好,都听你的。”齐越宠溺地看着她,顺势将晏清禾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柔声道,“朕来行宫也累了半日了,明日就走,然后就一直等着你回来,可好?”
“好。”晏清禾点点头,放松在他温暖的怀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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