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
景翎轻轻移步走向肃王,把退位诏书奉到肃王眼前。
“愿肃王叔早日登基,继承大统,重整朝纲,扬大夏威名。”
肃王接过那道明黄色圣旨,郑重其事地说道:“本王必不忘你我之约,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也还多年来的枉死受冤者一个清白。”
他会为夏宣帝这几年枉杀的忠臣平反昭雪,为蒙冤者洗清冤屈,也为他的景翎侄子洗掉污名。
景翎微微颔首,气质温润,仿佛是遗世而独立的仙人。
瘫在龙椅上的夏宣帝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景翎,你竟想为那些逆党平反!!”
这个孽子夺了他的皇位给肃王也就罢了,好歹皇位还在他们景家人手里,但那些臣子、平民怎能被翻案,他们就该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景翎目光一冷,清澈如水的眸子好似藏着深不可测的漩涡。
“逆党?他们算什么逆党!”
“仅仅是因为他们属于太子党,与您意见相悖、阵营相反,便该死吗?!他们何其无辜!”
夏宣帝愤怒地站起身,“景翎,你就是为了这群贱民与孤为敌!孤教你的帝王之道你都忘了吗?孤乃大夏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文武百官纷纷怒目圆睁,景翎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冷,透着隐隐寒气,深不见底的黑眸寒若星辰。
“景翎……”肃王伸出手,想安抚一下心情不愉的景翎,却正好对上景翎那双冷冽至极的眼睛,被对方眼底的漆黑惊得半晌没说出话。
谭鸣也是如此,他眼睁睁看着宛如黑化的景翎面色越来越阴沉,那副样子是他没见过的冰冷危险。
景翎迈开步伐,踏着沉重的步子朝死不悔改的夏宣帝走去。
“他们都是大夏子民,在您的嘴里却成了随意处死的贱民!您这般不把人命当回事也活该人心尽失。”
他看着夏宣帝的目光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和,全是冰冷,冷如冰山!
“从我出生起,我就是大夏储君,最崇拜的人就是您这个父亲,最想要成为的就是像您这样的明君,但我没想到时间会让您变得不像您了。”
“明明我少时的您还是贤明果决、锐意图治的帝王,可为什么我渐渐长大您却变得刚愎自用、草菅人命?是因为您怕我夺走您的权利与帝位吗!”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三年前,您颠倒黑白,硬是给我强加罪名废黜了我的太子之位!”
“您废了我还不肯罢休,凡是太子党都被您以各种罪名诛杀,他们也都是您的臣民啊!”
景翎深吸了一口气,步步逼近,温和的脸上蕴藏着锋利寒意。
“昭威将军南征北战,赤胆忠心,只因与我性情相投便遭了您的暗害,让他和三万大军战死北疆。”
“英国公是两朝元老,刚正不阿,只因他的儿子是我的伴读,您便将英国公全家打上谋逆罪名。”
“礼部尚书为官多年,两袖清风,只因他的嫡子与我相交甚笃,您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以大不敬罪名处置了他们,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还有太傅江俨!”景翎咬着嘴唇,努力压制着翻涌而上的怒气。
“太傅乃是一代大儒,高风亮节,铁骨铮铮,只因他是我的老师,您就对他痛下杀手,以谄媚太子、结党营私的罪名将江家判了个满门抄斩!”
他眸色危险的看着夏宣帝,“更有若干无辜受到问责的朝臣,他们何辜!以及济慈院的无辜孩童,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让您将他们处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