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苦命的老头儿。
一个大家族在战乱年代消亡,唯余下了他一人,家破人亡,孤独修行,苦守传承,背负着传承的责任,就这般在困苦潦倒的生活中,承受着各种痛苦,默默地生活着,最终凄凉无比地死去,连一个后人都没有,成了众人口中的老绝户头……
他轻轻叹了口气,想想这次的玄门江湖大会,荆白几十年了苦心孤诣地为自己,为江湖营造出了如今的局面。
多少玄门江湖人士,此时又各有心思。
这江湖才刚刚复兴啊!
江湖,就那么值得他们去追求,去融入进去吗?
小巩项察觉到师父的异常,便悄悄探着脑袋看了看师父的表情,然后便惊得瞠目结舌,赶紧缩回了脑袋,向师兄眨巴了一下眼睛,站在师父身后的靳迟锐,面露困惑,不明白小师弟的意思。但小巩项却已然扭过头去,不敢明示师兄。
巩项很诧异,师父的眼里,分明有泪光闪烁。
为什么?
那个老头儿的一番话,让师父想到了什么呢?
不对呀!
师父明明还年轻,他怎么会伤感于过往?况且,师父可不是那种喜好伤春悲秋的面主儿。
虽然没有掌声,但李复史并没有丝毫尴尬,他本来就没想过自己这番话,会引来众人雷鸣般的掌声。如果真出现了那般情景的话,这个江湖,便不是当前的阶段了。
也许还会令李复史,以及诸多江湖中人失望。
他鞠躬之后,微笑道:“能受邀登上这主席台,蒙诸位关照,老夫已然深感荣幸,这主位,实不敢就坐。荆先生对江湖劳苦功高,且久闻名于江湖,为人正值,品行高洁,还请荆先生莫要再谦逊,就坐主位吧,请……”
“理当如此。”秦震声音浑厚如钟,爽朗大笑着抬手拍了拍荆白的肩膀,不待他谦虚客气,便半推半请地让荆白走到了中间那张桌子旁边,而秦震和李复史,则分别站在了两侧。
就在三人相互客气着,准备落座时。
几米开外,坐在主席台一侧的汤泉宝突然站起身来,朗声道:“蜀川八盘县汤泉宝,对李老前辈刚才所言,不敢完全苟同。”
刚刚从沉寂的哀伤情绪中,稍稍缓过来的大会上,再次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时。
艳阳当空,万里无云。
双手扶着桌子,还未坐下的李复史动作稍滞,随即微笑着坦然坐下,一边很随和地轻抬手摆了摆,示意荆白和秦震落座。
秦震有自知之明,除了年龄大点儿之外……
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机谋略,自己这个大老粗和这些人精们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
所以,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配合着演戏便是。
汤泉宝见状,不禁面露冷笑,心中却是戾气四溢。
他原本计划着,一定要沉住气,在此次玄门江湖大会上不急不躁,循序渐进地与荆白争夺各方面的气势、舆论上的优势。如若显得过于焦躁的话,必然着了荆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