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洋已然迎过去,把门给关上了。
这便是为人处事之间的一种自然而然的简单道理,但社会上大多数人不会去这么做,或者这么做了心里还会有点儿别扭的感觉,从而心生腹诽、不满等等。
然而温朔和栗洋,对于这样的假模假样,却并没有丝毫别扭的情绪。
就像是,本该这么做,本该这么“演”
而坐在沙发上的栗天峰和章茜华,对于温朔没有先行进门,而是在门外等了等这样一个小细节,颇为满意——他们原本就对温朔的印象不错。
身处高位,对于儿子平时接触的人际圈子,他们还是很在意的。
尤其是,在众多人看来,由栗洋一手捧起来的温朔。
栗天峰和章茜华比太多人更知晓栗洋与温朔之间的关系,也知道栗洋对温朔的帮助到底有多大,因为栗洋曾经多次在家里闲聊时提及过温朔,并坦率地告知父母,其实他对温朔的帮助很少,相反,倒是温朔给予了他工作方面的大力支持。
也由此,栗天峰和章茜华,逢年过节时才会默许温朔可以到家中来拜访他们。
要知道,到了栗天峰和章茜华这般位置的人……
腆着热脸想贴他们冷屁股的人有的是,偏偏大多数自认为已经有试试去贴冷屁股资格的人,却都会抱着希望前去尝试,被拒之于千里之外。
这便是现实。
就像是许多见过乡长一两次,而且乡长也微笑着客客气气和他谈过话,回去后便自诩和乡长熟识,到处拍着胸脯吹嘘的人,逢年过节想着再去见乡长,送点儿礼品拍个马屁拉近关系时,才发现连门都进不去,某天巧合下遇见,主动上去打招呼时,乡长却根本不知道他是谁,甚或是故意不予理会。
“伯父伯母。”温朔将礼品放在了与客厅相连的格栅旁侧,这才走进客厅,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进了腊月后,公司和网校的事情就比较多,年前可能还要更忙,所以就死皮赖脸地恳请洋哥带我来了,时间上可能有些唐突,打搅你们休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啊,小小年纪别学油嘴滑舌的那一套,到家里来,你是栗洋的朋友,是以晚辈的身份来看望长辈,哪儿那多理由和讲究啊?”栗天峰面带一丝微笑,却有不怒而威的气场,摆摆手道:“坐吧,到家里来却先说出这么一大堆话的,多半都是有目的的,你小子又没什么目的,事业做得那么成功,学业又那么好,我和栗洋他妈帮不到你什么,所以,就别拿出你平时在外求人办事时的那一套了,显得生分。”
虽然年近花甲,却气质高雅端庄的章茜华,沏了杯热茶微笑着走过来,道:“小温,你别紧张,你伯父他就这么个毛病,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在家里还当是在办公室呢。快坐下喝杯茶,别这么拘束。”
说着话,章茜华还嗔怪地瞪了眼栗天峰。
温朔赶紧弯腰接过章茜华几乎要放到茶几上的茶杯,并连连道谢,坐下后憨憨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伯父刚才教训得是,其实,其实我这也是,是习惯了。”
栗天峰和章茜华怔了怔,旋即开怀笑了起来。
“小洋,你可得多多向温朔学习。”章茜华微笑道:“人家比你年龄小,而且是从偏远的小县城来到京城,这才几年时间?就创下了这么大的产业,你……”
说着话,章茜华和栗天峰几乎同时发现,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栗洋,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两口子当即皱紧了眉头。
栗天峰开口就要喝斥,却是被温朔抢在前面唤了一声:“洋哥?!”
“啊?”栗洋猛地抬头,眼神茫然地看了看三人,旋即有些惊恐,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刚才正在想一些公司的事情,那个,那个……”
“都怪我,知道你每天工作那么累,不应该再找你喝酒的。”温朔歉意地替栗洋向他的父母解释,把责任担在了自己身上,道:“最近公司事情多,心情烦躁,所以就找洋哥出来喝酒解闷儿,结果他喝得有些多了。那个……我看他喝得有些多了,就想送他回家,正好也应该来看看伯父伯母了,你们别生气,那什么,都是我不对。”
栗天峰紧皱眉头,满脸不喜地重重哼了一声。
章茜华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嫌恶地看了眼温朔。
栗洋见状,突然心头就生起了一股怒火,借着酒劲就想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