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学姐不是都退休了,还能一直占用学生会的活动室?”
王衿伶道:“学期刚开始,接班的同学还不知道怎么做事,拜托我过渡一段时间。”
陈庭汉一挑眉,道:“听说上任和这任学生会的新生、老人都是学姐的人脉,影子内阁喔。团委老师都要听你的,只手遮天。”
王衿伶还在从袋子里拿出奶茶,听罢一下就笑了:“多有新意,学生会长成总统竞选啦。校长一定很高兴,我们从市级高校一下跨越了亚欧大陆,成了国际学校。”
噗的一声,吸管扎破塑料薄膜。王衿伶道:“学生会成员是会有些特权,不过也只是什么,不用走读卡也可以出入校门,偶尔可以逃两节课这样的小事。”
陈庭汉表情没什么变化,没有揭穿一些内幕,只当是随口一提:“他们都挺无聊的,传谣传着玩儿。”
“确实无聊,学生会长又不是皇帝,团委老师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比如今天晚上,她就要求我们去配合和监督社团招新,还要给学校活动做宣传。”王衿伶说着,吸上一口奶茶。然后她幅度很小地把茶杯转了过来,背面的标签上写着少糖、多冰。
王衿伶不喜欢太甜的东西,身边人很多都知道。可她这个学弟刚才刚认识不久,居然这么细心?
“最近班上很多人都喜欢一杯奶茶配一个手抓饼,自已尝起来还是太甜、太油啦,不健康。”王衿伶道:“你也少吃。”
陈庭汉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关心,视线快速扫荡桌面,看到了一些文件,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故作惊讶地道:“学校要抓外卖,还要统一校服。”
“校服全市都要统一,不止我们,不过学生们大多都还不知道,要保密。”
虽是这么说,王衿伶的语气不轻不重,似乎也不是很在乎这件事,重头戏是接下来要说的。她递过去一张传单,陈庭汉念出上面的字:“校园十大歌手?”
“他们今天就是去配合老师,在低年级班里说这个事情啦,安排在期中考试后,你会唱歌吗?”
陈庭汉心中忽得警惕起来,放下传单,道:“我爱听歌,但五音不全,学姐你呢?”
这是假话,他初中的时候学过基本的乐理知识,嗓音条件还算不错,水平肯定说不上比肩专业,但也绝不算五音不全。但因为一些原因,他没有深入学下去,前世也没有在王衿伶面前唱歌过。
王衿伶没有接茬,而是道:“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歌?”
陈庭汉顶出个万能的回答,道:“歌单不固定吧,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会听一点。”
她像是等着这个回答似得,拿出手机,反托在自已的手掌上,对着陈庭汉:“他们都说我像个老头,我还没法反驳,毕竟我连现在他们今年听什么流行歌都不知道,能给我挑一首吗?”
似乎是预判了他想拒绝,少女还提前道:“挑一首,说不定我还能唱给你听呢。”
陈庭汉头发下的眼睛盯着王衿伶,想从这副在深埋内心控制下完美无瑕、绝无破绽的脸蛋上寻找出一丝真意。
如果这是未来的王衿伶的要求,那完全可以解读成一次试探。如果只是想找一首陈庭汉的喜好,那他可以搬出大众的老歌,可王衿伶偏偏把范围限定在“今年的流行曲”上,他含糊其辞的说法反而成了一根王衿伶用来扎自已的刺。
陈庭汉刚从未来重生,十五年后的人,耳边掠过了太多耳濡目染的歌曲,随便说一首都可能不属于这个时代。
就算他意识到这个陷阱,也没法保证绝对不出岔子,除非他是个业内人士或相关从业者,或者恰好听歌的时候有记录每首歌面世时间的习惯。
当然,这种试探其实可以随便搪塞过去,又保不准陈庭汉就真的记得一首这时候发售的歌。就算最后真的试出了问题,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他的嫌疑会大增,跟王衿伶打交道,只要她心里起疑,就会引来危险。
短短几秒,繁杂的想法闪过,挤得他脑袋发痛,起身接过手机,短暂的犹豫过后,手指动了起来,输入了一首歌的名字,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一段旋律缠绕在房间内。
陈庭汉专门去注意了,王衿伶并不怎么在意他的动作,相当放松,似乎不在意他挑出一首什么歌。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已大概是魔怔了,十五年蹉跎,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保不准还有点tsd。紧张的神经不是一朝一夕能缓解下来的。
王衿伶放慢一拍,随着调子哼唱起来,道:“确实很好听,我偶尔路过商场,也会听到这个旋律。”
陈庭汉坐下来,把椅子挪了挪,朝她靠近了些,拿出今天的作业本。
她把这首歌加入歌单,打开列表循环,然后也把椅子拉近了些,开始翻看昨天她布置给陈庭汉的两张张卷子,一边还矜持地咬着饼。
陈庭汉能隐约闻到一股幽香,然后幽香迅速被饼子给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