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庭芳却并没有在意母亲的劝阻,而是继续对着陆婉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三叔公在这里正好!你跟我评评理!我嫂子当家才几年这就开始克扣我平日的用度,不仅减少了我的月银,就连我换季的衣服都不准挑我喜欢的绸缎!这日子还怎么过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不满仿佛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江氏也不由得皱眉她看着陆婉问道:“陆婉有这回事吗?”“娘,是有这么回事。”陆婉不慌不忙的说道。“娘,你看她都承认了,你得好好收拾她。”江氏气急败坏,“跟你四妹妹道歉,你当家做主,也不能苛待了你四妹妹,她年纪还小,你得多担待一些才是。你还不赶紧恢复庭芳的用度,顺便再给些银子作为补偿。”好大的口气,她真当自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陆婉放下茶杯,淡淡道,“四妹妹,你可知为何你的月银会减少,你平日的用度会被克扣吗?江庭芳气急,“我管你为什么,总之你就是不能克扣我的用度。”“因为侯府没钱了。”陆婉直接说道。“没钱了?怎么可能?”江庭芳根本就不相信。陆婉也不着急,将账本拿出来,直接递给三叔公,“三叔公,你正好在这里,就请你做个见证,侯府这些年为了维持体面,早已经是入不敷出。加上宝哥儿马上要进府,侯爷说了,一切都得按照侯府嫡子的规矩办事,这吃穿用度,样样都得精细,家中的产业这几年的生意虽然有起色,可是到底收入有限,一个地方支出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可定就得紧缩。”“胡闹,只是一个宝哥儿而已,能花得了多少银子?”陆婉装作十分无辜,“一个宝哥儿是不花不了多少银子,但是侯爷不是还要在外面置办院子吗?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对了,上次我就与你说了,侯府没有钱,还是暂时从我的嫁妆里面支取的。如今刚刚将我的嫁妆补上去,这莫非是有想要打我嫁妆的主意?”用女人的嫁妆,在大晋是耻辱。三叔公脸面无光。江氏嘴唇动了动,着实是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江庭芳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她道,“不成,我不管你有多少开销,克扣谁的开销都行,就是别克扣我的。”陆婉看了一旁的三叔公,“家里的开销不能克扣,那……就只有减少每年给族里面的开销……”“不成!”三叔公当下就反对,“为了个外人,克扣自己族人,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那不是外人呀,那是自己的亲孙子啊!江氏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银子只有这么多,不能克扣三妹妹,也不能克扣族人……那可怎么办才好呢?”陆婉装作很为难,对着江氏道,“娘,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不如你来决定?”江氏嘴角动了动,“……”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族人,按照自己的私心,她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女儿。可是对面是族长,她根本就不敢得罪。毕竟,定西侯府早已经不如之前,江庭君的前程还得靠着族群关系打点。“族长,这件事到底是庭君的事情,我也不好做主。”江氏没有办法,她不敢得罪族长。“既然你们都做不了主,那这件事我就问问侯爷的意思。”总之,族长气鼓鼓的去了江庭君的屋子里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听小玉打探来的消息,族长出去的时候,面色颇为不好,看样子是动怒了。“不仅是族长,听说侯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连带着去将四小姐都骂了一遍。”小玉说得眉飞色舞,“要知道侯爷平时最宠爱的就是四小姐了,这一次只怕是真的生气了。”为了一个寡妇,不惜忤逆自己的长辈,甚至是痛骂自己的至亲,没有想到他对陆馨儿这般用情至深!陆婉拿着剪刀,伸手剪掉桌面的开得正旺的红梅!他越是藏匿的东西,她就越是要叫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要让这对狗男女受到万人的唾弃!“夫人,这红梅如今开得正旺盛,你怎么把它给剪了?”“红梅傲气,我不喜欢。”陆婉扔下剪刀,“将这红梅拿去扔掉,顺便让人将侯府院子里面所有的红梅都挖掉。”“夫人……你不是最爱红梅了的吗?”陆婉其实对红梅无感,只是无意中听见江庭君在她面前说起过红梅好看,她便以为是江庭君喜欢红梅,所以她才满院子都种上红梅,精心伺候着,只为讨他欢心。可是谁曾想到,喜欢红梅的并非是江庭君,而是陆馨儿。上辈子临死的时候,她才知道,隔壁种了满院子的红梅。错落有致的别院,都是按照陆馨儿未出阁的院子安排的。“不喜欢了,现在看见红梅就厌恶,大冬日的不好好冬眠,非要出来花枝招惹,惹人怜爱,不是什么好花。”小玉似懂非懂,却没有多想。反正夫人不喜欢,砍了就是!“对了,我记得前院有个叫熊三的小厮是不是?”“是的,夫人,上次你在庄子上面的时候看见他被欺负,见他可怜就回了侯府,他原本就是伺候花草的,如今就在前院办事。”陆婉放下账本,想起上辈子后院的事情,她的心中至今有疑问。上辈子她本是不知道真相,可外出的时候竟然碰上个乞丐,说是她沦落至此,只是因为命格被换,厄运缠身。期初她不以为意,直到后来他说的事情一一验证。世上真的有偷换命格的事情吗?她到底跟谁偷换了命格,如果是被人偷换了命格,她还有机会换回来吗?她明白如今的状况想要跟江庭君和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江庭君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休了自己,但是只要时机成熟,他会为达目的杀了自己,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找到那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