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海看见田丽丽一脸的兴奋,就有些不可思议,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田丽丽搬了一个小马扎,走到余万金面前,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爸,您先坐下,您刚才还发着愁来,我现在倒有个想法,你听听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余万金皱着眉坐了下来,想听听田丽丽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当前的困境。
“如果你不想在那个公司干,咱们就不受那个气,我建议让传奇去县花鼓灯艺术学校,听说这是个中职艺校,毕业后还发中专毕业证呢,到时候在那个干好了,能进入县一级的文艺演出单位,也算是吃公家饭的人了,不好么?”
余万金听了后直摇头,闭着眼睛想了又想了。
“不太妥当呀,你想想呀,传奇那么小就让他去上这么个职业学校,文化课怎么办,将来上不好文化课,学习不好,还要打牛腿(皖北方言:种地,干庄稼活儿)不是和他爹一样了吗?如果他能保持这样的成绩,考上个正规的中专学校,说不定还包分配工作来。”
“另外,我要是失去公司的这份工作了,咱们家的收入也肯定降下来了,仅靠玩花鼓灯,生存问题倒不是什么事,还有传智和春燕上学不一样要花大钱的么?我真的不舍得这份工作啊。”
“要是我一边上学一边能挣钱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支持弟弟妹妹上学,你们也不用愁了。”
余淮海心里也不是滋味,作为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让老父母还去公司打工,他于心何忍,可是家里的负担却与日俱增。转眼之间,传奇今年都十二岁了,传智和春燕也都九岁了,只是老父亲一旦不去公司干,家里的收入真的没有什么指望的,光靠那几亩田地也只是勉强填饱肚子而已,哪有多余的闲钱供娃娃们上学呀。
余淮海再三权衡之后,坚定地说:“爸爸,我觉得你还是辞去这份工作好,毕竟,黄金叶也照顾我们这么长时间了,即使别人赎罪,也该差不多了,咱们也不能不识趣,从某个方面说给您那么高工资,多少含有关照的意思。”
余万金点了点头,眼里多少含有不舍的意思。
余淮海继续说:“人常说,见好就收。公司的黄金叶不在,这个小女人也当不了什么好家,她在用人方面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不给他组建这个花鼓灯团队,也是为了保护咱们余派花鼓这块金字招牌,不让民间文化艺术沾染上过多的铜臭气。另外,也让她知道,咱们民间艺人应该是有骨气的,哪怕我不干你的工作,也不能受人摆布。”
其实,这些话正是余万金想说的心里话,他还是担心儿子误解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自己能给这个家发一份光和热,已经很让人心里安慰了。
现在儿子能支持自己,那将更好不过了。
“儿子,自然你支持我,我今天就去辞职了,在家里好好地跟你思考花鼓灯的事。”
解决了父亲的心头难题,让他不再纠结,余淮海自然高兴,他实在不想让古稀之年的老父亲,为这个家而劳累奔波。
转念想到儿子传奇,虽然他和这个孩子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他还是不忍心让传奇吃这个学艺之苦,毕竟,孩子才十二岁呀。
当然,他也知道,学习花鼓灯的大成者,都是学艺于幼年,打下良好的基本功,必须要从娃娃抓起,如果是自己亲生的,他的心情又好受一点,当传奇已经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的,心里多少还是充满着担心。
“传奇,这个事也不用急,你的心情爸爸理解。这样吧,你该上你的学上你的学,我先去县里这个学校看一下,如果合适你,咱们就去上,不合适,我看你还是好好上学,将来上高中考大学,有个工作才是正道。”
余淮海前脚刚要出门,田丽丽喊住了他。
“淮海,我建议你还是把传奇带上吧,他去了才能够亲自感受到学校的情况,最后上不上这个学校,我觉得他的决定才是第一位的,我们不能搞一厢情愿的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