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到了过去,章越泽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我们曾经最爱的蝴蝶,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们的约定!你也没有忘记过我,是不是?”条件反射地,梨诺却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刚想要说“根本不是”,一抬眸,泪眼迷雾中,突然惊现一抹昂藏的高大黑影。倏地,梨诺就顿住了,大脑顷刻一片空白,小嘴惊愕地微张,眼睛不敢置信地眨巴了几下:封……封以漠?泪潸然而下,因为是背对着,章越泽并没有看到身后的人,一个激动,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也红了眼眶:“小梨!”紧紧地抱着她的头颅,章越泽也有些情难自控,不自觉地就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挣扎着,梨诺都吓懵了,完全忘记了反应,片刻后,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你放开我!”目光直直落在他身后,转眼,已经越过了他:老公?隔空,视线交汇,梨诺的反应是潜意识地,但是情绪一时无法平复,身体盈盈颤抖着,到了嘴边的二字却也始终没出声。望着眼前的一幕,封以漠整个人都像是度上了一层霜,冷得骇人!转身,封以漠大步离去,却跟犹豫了半天后才追来地汤励晟擦肩撞过:“哎呦,封哥——”好不容易刹住步子,汤励晟又跟着一个踉跄:回眸,就看到了满脸泪痕的梨诺,还有身后衣衫不整、脸色铁青的章越泽!眸子顿时就瞠大了几分:什么情况?原地踯躅了下,拧眉看了梨诺一眼,汤励晟转而又追了过去。泪涌地更凶了,下意识地抬脚,梨诺也追了几步,嘴巴也下意识地摆着“老公”的口型,却也仅仅是几步,她便嘎然而止,垂落的拳头紧紧攥了下:她追什么?她为什么要追?极力压抑着心头涌动的情绪,但无法控制的泪,跟脚下的动作,全都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章越泽的脸如死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浑浑噩噩地,抽噎着,梨诺抹掉了泪水,转身又回了洗手间,把自己打理干净,才又颠颠地走了出来。虽然她昂首挺胸,气质依然,但眸底已经被一派深沉的空洞占满。回到宴会厅,她还没找到季千语,前路就被人挡住了,斜了她两眼,汤励晟无语地叹了长长一口气:“封哥在等你,半小时内,回家!”从没见过心这么大的女人,一般的女人,能沾上封以漠,那不知道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当财神供着,还不得当祖宗哄着?她倒好,不是背地里开小差就是说他坏话,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跟男人勾三搭四地,把人都惹毛了,还有心情回来参加酒会?她到底是缺几个心眼?找死也不用找成这样吧?瞄着她,汤励晟一边同情她,一边却又禁不住地欣赏:也许正是因为她的这些与众不同,才能让厌恶女人透顶的他对她都另眼相待吧!说不出为什么,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汤励晟感觉自己并不讨厌她!难道美女真得又特权?他说不清楚。“奥,谢谢!”都火烧眉毛了,见她还不急不缓地,说完,还往里走去,汤励晟急火火地又一把拽住了她:“你干什么去?”难道他没表达清楚?口气还不够重?“朋友还在里面,我去跟她说一声!”仰头,汤励晟一阵无语地直翻白眼:她这蔫巴蔫巴的性子,是怎么被雷厉风行的封以漠看上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真是皇帝不急,要急死他这个太监了!这两人,怎么回事?汤励晟还在惆怅,梨诺却颠颠地进去找季千语了。因为是封以漠让他传话,梨诺不出门,汤励晟一直没敢擅自离开,就在门口不远处等着,他倒不怕别的,怕万一出个什么小状况,某人把账记在他头上!等梨诺再走出,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一直目送她上了车离去,汤励晟才算松了口气,却也为她捏了把冷汗,无比苦逼:我的天呢,总算告一段落!他是招谁惹谁了,今天的聚会又泡汤了!***一路上,梨诺开着车,不紧不慢地,没有以往的紧张,也没有以往的急切,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整个人都空落落地。下了车,她也没去看时间,还没忘记把自己的超大“轻松熊”给从后车座抱了下来。两只轻松熊,季千语选了浅色的,而她剩了深棕色的那只——肖慕主动给她的第一只。抱着软软的玩具熊,梨诺不自觉地埋首蹭了下,冰冷的身心仿佛一下子也多了些暖意。抬眸,不自觉地,她还是倒吸了口冷气,才抬脚往屋里走去。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做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梨诺就是抱着“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的心思回来的,所以,这一次,她——无所畏惧。推开门,果然不出所料,他依然坐在吧台一角熟悉的位子,喝着,不,糟蹋着昂贵的红酒。紧紧地抱着熊玩偶,梨诺不自觉地缩着脖子,轻咬了下唇瓣。犹豫了一下下,最后还是缓之又缓地蜗爬了过去,几步之遥,梨诺停了下来,怯怯地看了他两眼,抿起的唇瓣微微蠕动了两下,一双小手死死地抱着熊,搅缠在了一起。出乎意料地,封以漠竟然没摔杯,斜了她一眼,转而抬手看了下手表。梨诺的心,“噗通”一下,就窜到了嗓子眼。不用看,她也知道,肯定超了半小时,就是超多超少而已!想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了,梨诺也就豁出去了,站着,就不开口。整整晚了二十分钟!真是好啊,只差给他来个翻倍了!冷佞的眸光从头到脚睨过她,半天,封以漠也一声没出,两个人就各自维持着一个姿势,空气,静谧凝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封以漠轻晃着手中的红酒,梨诺就一动不动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