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乔犹豫道,“这事儿也不必非得强求,喜欢在哪儿就在哪儿呗……”
反正他家乡老百姓没这些规矩,过日子太讲究小事儿了,有什么意思。
“她是陛下宠臣,陛下怎舍得放她去我北漠。”陆奂一句一句掐灭那小心思,
“况且,她身边的位子你以为没人盯着?往后她的身边绝对不会只一人。”
远的不说,就宫中陛下的胞弟翰海王,还有那才名逼人的李怀卿,不都瞧着她么?
他可不愿意和皇家人争夫人。
被陆奂的话拉回现实,张乔“唉”一声叹道,“可惜了……不过将军您都武安侯了就别妄自菲薄了,要是喜欢去争一争也无妨……”
错过了多可惜啊──
陆奂低垂了眼说道,“谁说我喜欢了?不过才见几面,何谈喜欢。”
“哦、哦,那就好。”张乔心中还是有遗憾,说话都恹了,
“那属下这就让人拟折子给余府送去,再把明日您要穿的衣服熨好了。”
说完就溜出去忙碌,只余陆奂一人坐在练武场边的长椅上,望着茶水发呆。
一文一武,互相扶持,互相合作,这是京城中大部分官宦人家的常见婚姻。
他应该也是。
陆奂在心中告诉自己,若是那位人品可行,无甚不可原谅的过错,定下来也未尝不可。
毕竟──他确实年岁不小了。
他的人生为自己拼过一把到了现在的地位,
但为了未来的安稳平和,得让自己甘于平庸,和一个家世差一些的、可掌控的人过下半辈子。
他还年轻着,但想及未来老去,似乎一切都在京城中的谁家府上看得到影子,
他曾经自命不凡,实际也是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真是无趣。”他自嘲的笑道,
京城是自己不得不主动回的牢笼,若是没个牵挂在京城,陛下会放心他吗?
和一个不在意的女子相敬如宾过一生,他久居北漠她留守京城,各自生活,各自思量。
这般浑浑噩噩的一辈子,像是早就勾勒好的人生画本,他像个戏角儿一样唱下去,也不知是给谁看。
他真的要过这种日子吗?
陆奂突然觉得烦躁,站起身把衣服撕开了扔下,大步走往净室,
“备水!我要沐浴!”
温热的水浇不息胸口的躁意,他整个人沉入浴桶之中,希望自己能清醒一些。
直到肺中的空气耗尽,他猛地出水来,黑发遮住了脸,只一手就捋向了脑后──
算了,明日先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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