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世纪诞生于欧洲北海的堡垒,已经逐渐成为后世令人谈之色变的巫师监狱。几个世纪以来,那些或本来就罪实难逭或误伤被关到阿兹卡班的巫师数不胜数,最终在这座麻瓜们怨气浸润的土地上又堆起了巫师们的白骨累累。
阿兹卡班,向来是一个苦难之地。
许多将要在这里度过余生的巫师每天沉浸在随时会被摄魂怪吸食快乐和灵魂的担惊受怕中,经年的恐惧已经将他们的身心都麻痹。终于在几天前,傲罗们带来了新上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打算重审老旧疑案的好消息,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新生。
布斯克茨说的没错,我确实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他杀死伊格内修斯·塔夫特完全是因为对方的政治主张。伊格内修斯在威尔米娜·塔夫特死后凭借自己与她的血亲关系成了下一任魔法部长,一上任他就开始推行摄魂怪的大量繁殖计划,这个惨无人道的主张断送了他的事业生涯。不管是出于公德心还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布斯克茨杀害伊格内修斯都是必然的事。
但我讨厌成为别人棋局里的棋子,而且还是一头待宰的猪猡。
阿米莉亚提出想要重审旧案的意见正中布斯克茨下怀,也不出意外地刺激了敏感的老克劳奇和那些极端官员。而我上次在审判庭的经历,令我很容易就猜出在陪审团中,还存在不少人反对将摄魂怪作为看守监狱守卫的条例。
阿米莉亚自然不会那么莽撞,早些时候和波洛米达游说那些对阿兹卡班不看好的魔法部职员,很快就召集起不小的力量来。于是反对阿兹卡班的思想直接占据上风。
傲罗们带去阿兹卡班的消息振奋了那些期望沉冤昭雪的无辜巫师和居心叵测的黑巫师。但第一批被带走复审的巫师在几天后毫无例外全部被送回了自己的牢房,送监的傲罗留下的话是“证据不足”。
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巧合,可同时好十几个人的“证据不足”就十分微妙了。那些聪明的囚犯看出其中的暗窍,收敛起天真的心思。
波洛米达带着我踏上阿兹卡班岛的时候,这里正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被汹涌海浪携着冲上岸的藻类和贝类狠狠击在礁石上,腥咸潮湿的海风灌入鼻翼,令刚置身于这种环境的我非常不适应。抬头向上看,叫人一看见就脊背发凉的阿兹卡班像一把利剑破土而出直指乌黑的云层。脚下的岩石向我们脚底传递着海浪激荡产生的动能,这种感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
走进高耸的黑色高塔,空荡荡的空庭眼入眼帘,石阶在面前向上蜿蜒绵延不绝,四周密密麻麻的囚室像蜂房一样自下而上紧密排列。阴冷、丑陋且带着腐败气息的摄魂怪群就在我们头顶游荡,而且越往上越密集,原本就微弱的光线竟全数被它们挡得一丝也漏不下来。
见有新人来,那些摄魂怪迫不及待地想要来进行自己特有的欢迎仪式。波洛米达亮出自己获批进入这里探视囚犯的探监令,它们马上就对我们失了兴趣,悻悻地再度飞上天井。
此时,那些在“蜂房”里囚犯也开始用自己尚且还算明亮的眼睛探视拾阶而上的人。
“蒙顿格斯·弗莱奇?”
我在牢房前停了下来,与锈迹斑斑牢门后一双肿胀充血的眼睛对上,不紧不慢地掏出弗莱奇的档案对比那人与照片的样貌。蒙顿格斯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矮胖子,此时正蹲在角落用双手环着两条短短的罗圈腿,又长又乱的姜黄色头发间隙后的双目闪着异样光彩。
我露出一个失望的目光,收起他的档案打算略过他。
“等等,”弗莱奇终于不再维持那副满不在意的神情,常年倒转黑白两道的经历让他嗅到不一样的味道,“你是这次翻案事件的幕后推手?”
我勾唇,“想不想出去?效忠于我,我会帮助你。”
蒙顿格斯在原着里是凤凰社成员,因为他有所有骗子毛贼的联络网,凤凰社需要利用他收集许多市井消息,后来在“七个波特”计划中临阵脱逃致使穆迪牺牲,被诸多凤凰社成员怀疑泄露他们会转移哈利的消息。事实上,蒙顿格斯单纯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贪财之徒。
布斯克茨上一世没有活到“七个波特”转移行动的剧情,自然不会知道蒙顿格斯“可能”背叛凤凰社的猜想。但是蒙顿格斯本身就不是一个正面人物,这令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布斯克茨毅然决然地把他送进了阿兹卡班。
蒙顿格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必定不遗余力地奉献阁下。”
我滴水不漏地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多么坚定的宣誓,坚毅得让我想到了牢不可破誓言,蒙顿格斯先生可以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吗?”
蒙顿格斯面色僵硬,心虚地低下头,自顾自把眼珠子转得像轮滑一样快。他原本是想着暂时服软骗我把他弄出阿兹卡班,然后趁我不注意偷偷溜走,看我衣鲜亮丽的模样,说不定还可以捞点油水。
可我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单纯,逼迫他立下牢不可破誓言,那么除非我死亡,他将再无自由可言。可是与其在这个地方、在摄魂怪之吻的恐吓下度过自己短暂的余生,不如出去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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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顿格斯思索好了,点点头。连忙伸出右手握住我悠悠抬起的右手,然后,我们就隔着铁栏相对跪好,波洛米达见怪不怪地走过来把魔杖抵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我早在呼唤他的名字时就在周身施展了闭耳塞听咒,除我们三人之外,其他窥视我们这边事态发展的囚犯和摄魂怪都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蒙顿格斯·弗莱奇,你是否愿意效忠于我,直至我死亡?”
“我愿意。”
波洛米达的杖尖窜出一丝细而绵长的红线,缠绕住我们交握的手上,转眼间湮灭。
蒙顿格斯松开我的手,也发现自己方才情急将手上的污垢抹到了我掌心,顿时心虚不已。我悄无声息地撤去闭耳塞听咒,余光中注意到对方的神态,微微一笑,“那么,明天见。”
我带着波洛米达并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走出阿兹卡班,其他囚犯痴痴地目送我们离去,心中燃起的那一点希望熄灭,笃定我们只是单纯的探监者。
沉默一路,回到陆地上波洛米达才忍不住问我:“阁下就这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