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呢?
大匈奴已经虚弱到了,被汉人皇帝一封国书砸在脸上,却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今单于能战,朕自将待边,不能则南面而称臣,何苦远走漠北寒苦无水草之地,毋为也!”
右贤王想着汉朝皇帝的那封赤luǒluǒ的挑战信,心中长叹一声。
是啊……
若非实在没有信心能在正面战场击败汉人的铁骑,匈奴何苦缩在漠南?
若非汉人实在太强,而匈奴又实在太虚弱了,他的父亲何必装孙子,可怜巴巴的写国书给汉人皇帝低头认错,口称舅父大人?
而匈奴王庭如此的低姿态,固然在一时间获得了喘息之机,得以慢慢恢复元气。
然,这却造成了另外一个糟糕的结果——国内见风使舵的部族和贵族越来越多了,甚至连王族中都出现了羡慕汉人生活,渴望去长安看一看的成员,譬如他那个叔叔。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右贤王不得不怀疑,这个看似呆板愚蠢的须卜家子弟,背地里跟汉人眉来眼去,早有投降之心。
若须卜折一会去截击汉人的时候,果真出工不出力。
那他也只好让须卜折光荣的【战死】。
不是不想抓起这个叛徒,明正典刑,而是……左大都尉叛变之后,匈奴特别是王庭再也丢不起这个脸了!
若此事成真,且被摆上了明面,且不说日逐王会因此看王庭笑话。
恐怕就是本来在汉匈之间骑墙观望的乌孙蛮子,也会蠢蠢yù动吧?
想着乌孙,右贤王就对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信问道:“兰花公主最近有带口信回来吗?”
兰花公主,是右贤王的亲姑姑,是乌维单于的长nv,长大后嫁到了乌孙,现在是乌孙昆莫左夫人。
兰花公主是现在唯一维系着匈奴跟乌孙脆弱的盟约的纽带。
同时也是匈奴安ā在乌孙抵御汉人渗透的中流砥柱,多年来身为左夫人的兰花公主跟汉人嫁过去的右夫人解忧明争暗斗,甚为胶着。
好在,虎死余威在。
匈奴对乌孙的影响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清除掉的,且乌孙人自己也有自己的算盘,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坐山观虎斗,所以,兰花公主一直牢牢把控着左夫人的位置,是乌孙国内仅次于昆莫的权势人物。
此战若一切顺利,想来当可进一步稳固兰花公主在乌孙国内的权势。
反之……
右贤王已经不敢想象了。
倘若乌孙人觉得匈奴已经是条死鱼,全面倒向汉人,跟汉人对匈奴夹击。
那对于匈奴来说,简直不啻于是灭顶之灾。
“若汉人什么时候能稍稍放松对大匈奴的压力就好了……”右贤王心中想着:“到那个时候,本王将亲帅本部jīng锐,一举平乌孙,解除这个心腹之患!”
若匈奴能扫平这个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现在却跟汉人眉来眼去,对单于庭的命令甩在一边的可恨叛徒,那么西域也就能稳定下来,而西域稳定下来之后,匈奴就可以从富饶的西域汲取源源不断的养分。
只是……
至少……在汉人现在在位的皇帝没死之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