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克尔体骑在马上,回过头解释道:“我们是五大寨中西昌北山彝苗吉克尔寨的,我阿妹两年前就嫁人了,原姑爷罗洪留达是另一大寨的,现在攀上了外面的参谋官,仗着自己得了一把德国式好步枪,占领了洗骨峒。他早就跟我阿妹不合了,这次联合外面的马帮汉人设计陷害我阿妹。罗洪留达在山里到处传寨子里出了个琵琶鬼,那马帮的新姑爷马海,就在山外四处宣扬我阿妹是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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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哥翘着一条腿,侧坐在马背上,姿势妖娆,问道:“什么是琵琶鬼和蛊女?”
“就是——”吉克尔体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雾琅花渣解释道:“蛊女是阿匕族的一种巫蛊术师,据说擅长使淫蛊,专给男性下蛊,让男性深深迷恋上自己,爱到无法自拔。使这种蛊术的女人,在寨子里是被人瞧不起的。若是有人真这么做了,寨子里就会说出了琵琶鬼,会让寨里的人害病,是不吉利的。这时候只有把蛊女嫁给她下蛊的那个人,才能解。”
小张哥望着月亮,轻笑一声,懒洋洋道:“这也会有人信?”
吉克尔体认真道:“山里已经生变故了。”
小张哥眯起眼睛,看来干娘是发现了什么,已经带着老道士的头骨混进深山里了么?他也得赶紧,等治好族长的情伤,就一起上路。
一行人回到百乐京,来到了吉克尔体说的花市。
花市位于八两界里最繁华的一隅河廊,到处张灯结彩,满条街市都是花坊。此时夜深,流连花市的人却是最多的时候,男男女女,你侬我侬,好不快活。
脂粉香,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的脂粉香。小张哥翻身下马,鼻间轻嗅,抬头看着四处的锦绣彩灯雕梁高楼,问道:“新姑爷在哪间花坊?”
“不知道。”吉克尔体环视一圈,指着一间写着芙蓉阁牌头的花坊道:“我们从第一间开始找,你们去最后一间坊。”
小张哥搀着张千军,走在花市坊街间,耳边传来百乐京婆娘们手腕和脚踝上的串铃响,心猿意马起来。
族长这家伙很会挑地方么?
小张哥回过神来,支走张千军,“记得方才的雕像么?循着街去找,角角落落不要放过。”
张千军怔怔点头,花坊他自然进不得。
小张哥一脸正色道:“你不了解女人,这种危险地界还是得我去。”说完头也不回朝街尾走去。
他已经闻到了,那里的烟火脂粉气最浓,传出的声音也最响亮。
一路穿过人群,小张哥停在“内家娇”的牌坊前,挑眉一笑。刚要迈步进去,忽然脚步一顿,只见一个戴着斗笠,身着青衫的少年背着一个大箩筐抢在他前脚走了进去。
迎门的娇娘子立马拦住他:“客官,今晚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小娘小凤仙的专场,花烟费五块大洋。”
少年停下了脚,从背上取下箩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小张哥随眼看去,筐里倒出来的全都是竹篾条,还滚出来四块大洋。
少年将地上的银元拾起,递给迎门的娇娘。
娇娘子立马脸色就变了,“说五块就是五块,哪来的穷小子,没钱就别打你小娘的主意,出去出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小张哥不由觉得好笑,哪里来的木头,山野村夫还想流连宝地?简直是痴心妄想。
下一秒,他摸了下兜,却只掏出来两块大洋。
愣了一下,小张哥立马走过去,抱住少年的胳膊摇晃,露出一个生涩的笑容,“公子,奴家可等你好久了。”
娇娘子见到小张哥扮做的新娘,被她容貌惊艳了一下,就听小张哥嗔怪道:“你怎么做事的?这是今晚的贵客,你怠慢的起吗?”
娇娘子诧异了一下,盯着小张哥的脸半晌:“姑娘是?”
小张哥理了下衣服,羞涩道:“我是新来的头牌,今晚人多,让我来撑撑场。”说着他扬起脸,“怎么,是觉得我不够资格露脸吗?”
娇娘子被他的气势唬住了,这百乐京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但美到这种程度的,想必是五大寨的峒里出来的。一时不敢怠慢,朝那少年伸出手:“四块就四块吧,姑娘点名要你,你跟着进去吧。”
少年人不知胳膊怎么动了一下,却甩掉了小张哥的手。默默背起竹筐,转身走到了花坊门口,寻了一处空地坐下,取出竹条编了起来。
小张哥愣了一下,对娇娘子赔笑道:“哎呀,木头,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