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娥走后,扶越并没有马上站起身来,他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声音。
这个屋子的西面就是他们进双娇楼的地方。刚才进门时候,扶越就闻到开门老仆人身上的响马味道,所以把睿王府的亲兵引到老仆人那里,引拿着分骨刺的喜娥去救。
很快,门外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一开始众人对一人,很快就有人加入。这个新加入的人用契丹语对喜娥说:“我们被骗了!”
喜娥一边撕杀一边说:“不管那么多,我们先逃走再说!”
扶越听到这里,脸色沉得几乎滴得下水来。他从腰带里再取出了一枚火灵弹,这次还是从西面窗户里射了出去。
瞬间,窗外亮起了一片璀璨的金光,随着金光的闪烁,扶越的脸被映照得半明半暗,神情莫测而狠辣。
在金光还没消失的时候,房梁之上,窗外围墙之上全都传来了沙沙地脚步声,接着是一阵密集的“嗖嗖”声,门外的打斗之声随之戛然而止。
本来,扶越是想活捉这两个西域响马,没想到听到他们在谈话间讲到逃走。要知道,这些亡命之徒为了拿到赏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待到他们恢复了元气,自然还会来找扶越的麻烦。
为了了却日后的祸患,扶越才向外弹出了最后一颗金色的灵光弹。这颗灵光弹的调动亲兵中精锐部队擒龙营的士兵。
这些士兵全都随身配有连发强弩,看到扶越的灵光弹后明白睿王的指令是让他们将还在反抗中的敌人斩尽杀绝。所以这些人站在墙头拿着弩,对着包围圈中的两个西域响马一通狂射。
纵然这两个西域响马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也逃不过这连发强弩的进攻。现在外面这样安静,想必这两个响马已被射成了刺猬。扶越在心里暗暗说:“北路的这一支响马,从此就消失了。”
见外面最大的威肋已经解除,扶越起身走进鸳鸯戏水的屏风后面,他想看看霓川现在怎样了。
刚才见他睡在床上,应是喝了桌上的酒的原故,那酒里多半有问题。
令人惊喜的是,扶越走进红帩帐中时,霓川已经醒了,他穿着整齐,揉着眼睛说:“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喜娥呢?”
扶越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这要放在以前只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猛然间见到一直最担心的霓川安然无恙,想起自己刚才又是死里逃生,扶越一时心中难以抑制地感慨起来。
他快步地走向霓川,不由自主张开了双臂,霓川见了他盈盈一笑,也没有闪躲……
扶越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停在离霓川一步远的地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才怎么会忽然睡过去?”
霓川见他停了下来,有些不开心地撅了撅嘴说:“谁知道呀!我一进来就见到一个桔红衣服的丫鬟送进好些点心,都是我爱吃的呀!”
“正巧那会子,我已经饿了,所以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地吃了一通,后来喝了一杯酒,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扶越担心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抬手帮她拢了一下鬓边的碎发:“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了你。告诉我你的父亲与兄长住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亲自登门谢罪。”
霓川目光晶莹闪烁地看着扶越:“我这个样子让父亲与兄长见到了,反而增加他们的担心。今天我是不能回去了。”
扶越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也罢,你就随我回府吧。回到府里,我再找太医给你好好检查一下,不要有什么闪失才好。”
霓川乖乖地点了点头说:“一切任凭兄台安排。”
扶越见他面色红润,谈吐流利,身体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悬了好久的心才算落了地。他对霓川说:“那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说完两人手拉手地往花语隔外快步走去。
走到游廊上时,扶越指着花阑干上摆着托盘说:“你看,这就是他们刚才给我送的热酒,还在那里放着呢。”
霓川顺着扶越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扶越好像有些意犹未尽,拉着霓川走了过去,拿起了这一壶酒说:“还好,我刚才没有喝,如果喝了的话,多半也要着了他们的道,被迷药迷晕过去。”
“可不,这里太危险啦,兄台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霓川有些惊慌地说。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害怕也是正常,扶越于是把酒壶放回原处,准备和他赶快离开。可是是因为太心急,酒壶没有立稳,晃了两下,竟然直接往游廊之外的冰面上倒了下去。
“咣铛”冰面上发出巨大的一声,扶越本来已离开的身影,猛地停了下来。他想回头去看一下,却被霓川拉住了:“兄台,我们快点走吧!我很害怕!”
扶越扭头看看他,心中一软说:“好,我们快走。”
到了门口时,睿王府的亲兵已经列好了队,江英也站在旁边。他一见扶越和霓川走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说:“公子……贼人已被消灭。”
扶越横了江英一眼:“不妨事,都是自己人,有话明说。”
江英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爷,您这好几个时辰不在,真吓死小奴了,这要是……幸好您消息发得快,亲兵及时赶到,否则这两个贼人还真不好对付呢!”
扶越神情凝重地点了下头说:“带本王去看。”说完他看了一眼霓川:“要不一起去?”
霓川却非常害怕地说:“血呼呼的,我可不敢看!”
扶越灿然一笑说:“也是,你年纪小,这些东西能不看就不看,否则夜里真会作恶梦的!”
说完,他和江英一起往亲兵队列里头走去。等一进入亲兵队列,扶越便转回了身,一指霓川,声音阴沉而冷酷地说:“擒龙营所有的连发强弩都对准他!”
霓川看着眼前对着自己密密麻麻冰冷锋利的箭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扶越:“兄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