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嵘挑了挑眉,淡声道:“将金庶人扶到屋子里。”
她垂眸望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髓凤纹祥云镯,似是漫不经心道:“以免她的毒血脏了这庭院。”
冷宫四处都透着一股子颓靡的气息,只这院内的两株梧桐树长得极为茂盛,为冷宫添了几分生机。
这冷宫中关押着许多失宠的嫔妃和老太妃。
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应该是这些女人们唯一的慰藉。
她不想让金氏的毒血毁了这冷宫内唯一的一抹生机。
粉黛颔首,随后就让她身后的几个粗使嬷嬷将金庶人往一旁明显脏乱的小房子拖去。
眼瞧着东宫的嬷嬷居然敢对自己动手,金庶人才意识到沈嵘是真得了陛下的口谕。
她先是彻底呆住,随后便又哭又笑地大骂庆帝薄情寡恩。
“如此凉薄的人真真是不配为君父!”
“本宫为他生儿育女,陪伴他数十年,他……他居然真让一个晚辈来处死本宫!”
“他真真是这个世上最薄凉的贱人!”
泪水将她脸上的那些血印子上尚未凝结的血冲刷开来,她那张保养得当的漂亮脸蛋此刻被血水染得有些骇人。
往日高耸的发髻也早被韩庶人给抓得散了开来。
所以此时的她真真是像极了披头散发流着血泪的女鬼。
沈嵘却似乎不惧怕。
待进了内室,沈嵘便直接让人将她从王院判得来的七种折磨人的毒药一股脑地灌给了金庶人。
许是心死了,方才还在疯狂怒骂庆帝的金庶人居然没有丝毫挣扎地将药尽数咽下。
很快,她那张满是泪水和血水的脸便因为剧烈地疼痛而变得狰狞。
她身形摇晃,很快便瘫倒在地,蜷缩成了一团。
不多时,她身上的衣裳也全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合在她依旧窈窕的身体上。
“你倒是挺有骨气。”沈嵘由衷地叹了一声。
这些毒药无一不是能让人疼得肝肠寸断之物,一向浅薄冲动的金庶人居然生生忍着,不曾痛呼。
金庶人只觉腹腔内有烈火在灼烧着自己的肝脏,剧烈而尖细的疼痛迅速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偏生她的手脚已经麻木,便是想挪动一下都不能。
她能感觉到那剧痛正在逐渐吞噬她残存的理智。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不肯发出一点儿声响。
死在晚辈手里已经足够丢人了,她又怎么能哭天喊地地让晚辈看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