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时失忆,没多大事,我是你娘子,皇上赐婚,你父母心里也是打心眼的满意。”见对方还真是自己娘子,许懿一时也有些着急,晕睡之前,自己还是没有及冠的少年郎。可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他人夫君了,还搞得这么狼狈,实在有失风度,心里一着急,感觉嗓子像是有被羽毛划过一样,忍不住出声咳嗽起来,连身上的伤口都崩开了不少,血液渗出,将绷带都染红。看着对方之前如此跳脱的性格,洛无霜眼底还是闪过一抹嫌弃,她所欣赏的,是从容不迫,即使知道自己身陷虎潮,可也能稳住心弦。那里和许懿这样,只不过听人说,自己成了亲就方寸大乱,一点贵公子气魄都没有,属实是让她有些失望的。写好药方让春园帮忙熬药后,洛无霜便慢条斯理的坐在一旁椅子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也在沉思此事该如何解决。她刚刚摸到,许懿后脑勺确实有突出一块巨大肿块,这治脑子又不是治外伤,若是不小心,恐怕会搞得五感尽失。所以只能能喝汤药扎针,慢慢的将淤血全都逼出来。可在此期间,若对方还是没有回归记忆。回到京城,他们所遇到的情况就更加险峻。其余人暂且不说,只一个二皇子就能让他们焦头烂额,所以在此之前,必须得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洛无霜幽幽将目光放到许懿身上,就见对方满是警惕,眼底还有些疏远和试探,嘴角始终挂着不以为然的笑,整个人低迷萎靡,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已经快不行了,所幸便随遇而安。生也好,死也罢,完全丧失了斗志。如此模样,实在让洛无霜心里多有不舒服,若是放在平日,看到自己身后也有伤,脸色也是惨白的,想来许懿定会跑上前细心安慰。可如今,对方拿她当陌生人,如此落差,让洛无霜心里虽有些苦涩,,可却咬着舌尖,硬是将这苦涩的情绪压制下来。“不日我们就得回京,在此期间二皇子的人也肯定会出手,所以你必须得要尽快想起!”听着洛无霜有些生疏不自然的语调,和对方看向自己时十分复杂的眼眸。许懿也来了兴趣,他知道若是用力细想脑袋会痛,所幸便不让自己为难,微微靠在床头,余光扫向洛无霜,缓慢地点了点头,这才好奇发问:“我们为什么会来北城?”“你嫁给我,难道真的心甘情愿?整个京城谁不知许二郎是个病秧子不久于世,你想当寡妇?”对方往日清冷好听的声音,如今在洛无霜看来,实在有些欠打。原主在嫁过来时,早就一命呜呼了,想来对这婚事心里也肯定是不满意。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无论嫁给谁都无所谓。如此一想,有些嫌弃,可也无伤大雅。不好将自己的情绪泄露,洛无霜只挑着这几个月的事如数告知。尤其是二皇子着重说明,对方肯定能查出黑疙瘩的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可这些日子却没有再派出暗卫追查,洛无霜不觉得二皇子是心地善良之辈,对方肯定在憋大招,他们一到京城,二皇子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他们实施报复。可许懿倒好,紧要关头,什么都想不起,让他们这条路走起来更加困难,似乎看懂了洛无霜眼里的嫌弃,许懿心里也不免有些委屈。他少年时和二皇子并没有深交,只听闻二皇子一直在蜀地。可哪想,这些年对方暗中势力竟发展的如此迅猛,对他还莫名其妙的出手相逼。此时的许懿,虽不是经历过大事,被人坑害到经验丰富的男人。可他年少时,吃过的苦也不少,相比于自己这些年经历的种种。他更加好奇的是,洛无霜竟然会医术。对方是将军之女,会点打打杀杀的功夫他能理解。可是医学之术,绝对不那么简单,他长这么大全是用汤药吊命的,有时也会想,若自己医术高明,能够配置出旁人无法想到的汤药。那是否,日后自己的病变有救了。可那医书在他看来,就如天书一般,只看一行眼里便一片虚空,但他读书一向是最为聪慧的,那生涩的诗句,只看一遍便能记个七八,可为何一到了医学,反倒是不开窍了。这让许懿便知晓,医学并非那么简单。可一个莽夫的女儿,却有这样的造诣,实在让他心有好奇,忍着身上的痛,他便屈起一条腿将手肘放置于膝盖上,指尖不自觉地拍打着,看向洛无霜时眼里也更是审视,一副完全不信任的样子,让洛无霜牙关又咬紧了半分。她是见对方将自己当做少年,年纪小,多给面子忍让。可若许懿还如此冥顽不灵,非得要挑衅她的极限,她大可将人抛下,自己一走了之。“娘子是如何懂得医学?听闻没个十年八年是不敢上手医人的,可娘子却如此游刃有余,莫不是天生聪慧?”想起头一次见面,对方也是暗戳戳的试探。可那时,许懿却更加稳重些,哪里会像如今一般,呆傻模样,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在试探。洛无霜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毫不脸红的点点头,神情也是一片自然。“那是当然,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看到医术昏昏欲睡,只恨不得睡上那三天三夜。”“若知晓的,明白是你愚笨,可不知道的,还以为书里有了蒙汗药!”见如此私密的事情对方都知道。许懿心里虽有些羞愤,可到底点着头未说一言。场面再一次陷入了沉寂,洛无霜心里没来由的也多了份尴尬。在听闻二皇子的事情,许懿并没有表现出极为气恼的样子,反而神情淡淡,似乎压根就不在乎。这让洛无霜心里还是多有忧心,此刻的许懿,正是少年心性觉得自己一腔热血,如今身子又好了大半更是恨不得骑着高头大马在草原上飞驰奔跑,压根都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如何危机。可对方不在意,洛无霜不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