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根本不敢抬头,全程都跪在地下,畏畏缩缩的样子,让陈烈看了心里也是一阵烦躁。他的眼神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手下人说的小夫妇后,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沉默了半晌,这才好奇发问。“今日客栈来了一对夫妇,实力强悍,两人救走了,此事你可知道?”但对方果然是为着这件事来的,陈掌柜心里一沉,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的僵硬迟缓,抬起头对上陈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里也更是觉得惶恐不安。掌柜的咬着牙点了点头,又连忙解释说道:“是这样没错,可再将那富公子放走后,二人便收拾了行囊离开了。”原本还有些期待的陈烈,听到自己竟然白来一趟,脸上的表情当下就变得有些骇人,神情都是带有低沉的,让陈掌柜心里也更是惶恐不安。他如今满脑子都在想,还好二人已提前离开。若是再晚一步和大当家碰上,恐怕早就打起来了。“那二人似乎是外乡人,虽说多管闲事,可也没有多传。”“他们身边也带了不少的侍卫,恐怕此事不会被大肆传播……”听着对方磕磕绊绊的替着一对小夫妇圆场。陈烈心里反倒更加的好奇,这究竟是一对怎样的夫妇,连他的人都已有所动摇了心智。陈掌柜虽是老实巴交,可对方若是发起狠来,连他都是退避三舍的。如今却对只有一面之见的人有所好感,属实是难得,心里窝着火,可也没有对陈掌柜如何,只挥了挥手,淡然说道:“走了便走了,老子又不会吃了他们,蛇鼠之辈,算得了什么。”“上一壶花雕,再上一盘牛肉,你便可滚了!”见对方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陈掌柜也是有些愣住的,连忙应和的卑躬屈膝,便将对方所要的东西全部拿了过来。许是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也害怕被人发现,所以陈烈没有待多长时间,将一壶酒一饮而尽后,这才摇头晃脑的离开。躲在暗处的大勇,确保陈掌柜不会有生命危险后,这才放心离开。可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天已经微微发黑了,想要趁着月色去找一处客栈,或者继续赶路,也是不太现实的,多多少少大勇便将洛无霜埋怨上了。这将军之女,果然是蛮横无比的,若在他看来,他们二少爷最适合匹配的,便是那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子。可现在倒好,娶了媳妇还得要陪着对方东奔西跑。虽说身子确实好了不少,可是哪能和他们这样健硕的男子相比。少夫人真的是在逼迫他们少爷!洛无霜若是没有尴尬,那自然也是假的。她哪里想到,这一路上真的什么都没有。有些无措的看着许懿,却见对方神色仍旧十分坦然。像是看懂洛无霜的小心翼翼,许懿便伸手再次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感受到那如凝脂般柔嫩的触感,心里还是有些惊叹的。许懿片刻后又悄无声息地将手收了回来,背过身去。“小事而已,不必过分慌张,这天地间,总有地方是我们能住的。”看着对方没有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生气,洛无霜便微微松了口气。其他人住在野外倒也是无妨,可许懿不一样。对方的身子实在太弱了,一个不小心,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想到之前看边疆的地图,洛无霜脸中一阵惊喜,拍了个响指,笑着指了指一旁有灯火的方向。“咱们不能住客栈,那就住在老乡家,只要给了银子,他们也算是有一笔额外的收入!”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许懿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现在不免是有一些好奇的,沉默了半晌。到底是点了点头,二人便朝着农舍走去。这一路走过去,微风徐徐,田野两旁的稻草都随风掀起波澜。两人相顾无言,手却紧紧地牵在一起。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彼此心里都是异常的满足。就连许懿,嘴角都是微微勾起一抹笑。如此气氛,直到来到一户较为干净的人家门口。洛无霜这才下意识地整理了身上的着装,确保不被太过邋遢后,这才敲了敲门。而开门的是一对老夫妇。两人满头银发,连背都是稍有佝偻的。在看到竟是这么一对好看的夫妇,两人显然也是有些愣住了。而洛无霜脸上立刻露出了和善而又讨好的笑,看起来憨态可掬,没有丝毫心机,“阿奶,我同夫君是来贺州见亲戚的,可能想亲戚今日不在,便想连夜赶回家。”“但是夫君身子不好,这一路上有些耽搁了,今夜可否在您家借宿?”看着洛无霜那娇滴滴的样子,老太太心里就已经十分疼惜。又瞧着许懿虽长得人高马大的,可那张脸属实是有些苍白的。两人本就是独居,也没个一儿半女。如今见有如此乖巧的闺女,心里自然是欢喜不已的,赶忙就错开,留出缝隙招呼着二人进来。“这有什么的,出门在外就是要相互扶持,老太太我活了一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见你们这么好看的夫妇!”老爷子并不是个话多的,可对方仍旧是将橱窗里的热茶和糕点都拿了出来。一双眼睛也流露出对二人的疼惜,如此善意让许懿稍有些错愕。他们侯府是没有老人的,之前所遇到的那些,也无非都是嘲讽他身子弱。这也是头一次,两个素未谋面的老人会对他发出如此善意,让许懿意识也稍有些愣住。相比于许懿的呆滞和不习惯,洛无霜则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美美的喝了一杯热茶。身上的冷意驱散后,这才不好意思地朝老太太笑了笑。同时拽了拽许懿腰间的荷包,掏出了一两银子,塞到老太太手里。看着对方仓皇无措,想要将钱退回来,洛无霜则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阿奶,您且听我说,我夫妇二人不舍得骗您,这次来贺州就是为了我夫君治病。”“这一晚上,恐怕会多有叨扰,您发发善心,多准备些热水和干净的床被,这一两银子实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