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母亲斥责,许琅却没有丝毫的不愿。反倒是有所依恋,如今只要让他活命,哪怕被骂一辈子,他都是心甘情愿的。低眉顺眼着点头,似乎一点脾气都没有,让侯夫人实在不忍心。她儿向来好面子,执拗不堪。如今却被一个二皇子残害至此,她这当娘的心如刀绞。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许琅,到底是含着泪。紧紧将许琅抱在怀里,手如同儿时一样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两人一时沉默不言。而狼狈返回庄子的洛无霜,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上的伤倒也是没有大碍,只是这一路上神经紧绷。再加上给许琅疗伤时,用的全都是她的灵力。如今整个身子都快要枯竭了,猛地便推开房门,让坐在椅子上低沉的许懿微微抬起眸子。训斥的话到嘴边,看到对方满身是血的样子,彻底哑口无言。眼神锐利的紧盯着洛无霜,一时只觉喉咙发紧。连忙站起身将人先搀扶着,若是仔细看,手都微微有些发抖。再睡到半夜时,许懿就已经察觉身边没人了。但之前在侯府里,洛无霜也常有这种情况。索性便没当做回事,如今看着对方如此狼狈。以及今日白天他所说的话,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眼神也愈发的阴晦起来。“你去找许琅了。”此刻许懿的眼神,就如同火球一样,死死地紧盯在洛无霜头顶。让她没来由的心中一阵慌乱,紧张下意识的点了头。又装作视若无睹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椅子上长长喘气。“今日还好我去的及时,不然你那大哥就没命了,二皇子还真是狠,自己身边的狗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着人跟着他有什么前程?”之前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许懿始终情绪平淡,虽有些冷漠,可不至于生气。可今日,他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胸口蔓延。眼神中都冒着丝丝阴翳,让洛无霜也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嘴唇微张,猛地抬起头同许懿对视。二人沉默了半晌,就见许懿语气也是愈发冷淡起来。“你真当以为自己刀枪不入,能够从狼窝逃命出来,我们之前明明说过,无论有什么相互商量,今日你是在打我的脸,觉得我护不住你?”以许懿如此孱弱的身子,和对方在侯府尴尬的地位。洛无霜有这个顾虑,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况且她觉得此事是自己惹出来的,那么就必须得要自己解决。将旁人扯到里面,这又算得了什么事。她现在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何至于如此对待,便硬着头皮理所应当的点头。“我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要自己做,况且你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告诉你了,也无非让你多忧心,况且我此次也并不是毫无收获……”可还没等洛无霜说完,就见许懿嗤笑一声。转身站在窗前,背影里带了些决然和冷冽。周身的气势让整个屋子变得更加寒气逼人。这让洛无霜也是有些傻眼了,她如此善解人意,生怕对方累着。如今倒还是她的过失了,本就疲惫不堪。被许懿这么一捣乱,心里也是有些气恼。忍不住上前就伸手想扯对方的袖子,许懿却迅速的向左一靠,让洛无霜扑了个空。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洛无霜心里愈发的委屈起来。“若是旁人得知自己不被卷入一场争论,那脸都快要笑肿了,你今日为何突然发如此大的脾气,我这也是为你好!”看着洛无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许懿也是有了牛脾气。转身紧盯着洛无霜,眼神中也满是逼问:“可我同你是别人吗?”许是因为许懿眼中的认真太明显了,让洛无霜哑口无言。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说出,心中还有了些心虚。让她脸上的表情都略有迟缓,眼睛眨个不停,可始终都不敢往许懿脸上看。许久没有同人如此怄气争论,让许懿胸口都是有些发痛的。可他清楚,若这一次再不同洛无霜说清楚,对方还会继续这么做下去。确实,他同对方和正常的夫妻不一样,可他也是在改。究竟是想不通,洛无霜为什么不想依靠他。步步紧逼,许懿过于清冽的气质让洛无霜一时有所惶恐。也提步向后退去,直到二人退无可退。许懿这才咬牙切齿的逼问。“莫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没处用的病秧子?连自己的娘子都护不住,甚至都不能替她报仇。”“奈何你若再等一个晚上,今儿个天一亮,许琅他都能跪在你面前,可如今你是如何做的?”这让洛无霜一时有些呆滞,她真的未曾想过,许懿会替她报仇。实在之前在侯府,每当有什么事情,自己就会冲锋陷阵。下意识的认为,许懿就真的是在暖阁里娇养的花朵。可是她却忘了,对方是个男子。如今就算他们再怎么有协议,可旁人看来,对方到底是她的夫君。她如此做法,确实是在打许懿的脸面。可洛无霜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她没有办法去给对方认错。也只是低垂着眼眸,只字不言。两人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僵持中,连梁上保护的暗卫都觉得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两人都是别扭,倔强的性格,若一个不退,那另一个也不会松口。可左右这样的做法,不过是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实在是无用。咬了咬嘴唇,洛无霜到底是多解释了两句。“今日……我是找你哥哥报仇,他若瞧见你,必然会觉得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亲兄弟就算明算账,也不能将命给豁出去。”在听着对方并不娴熟的解释,以及那别扭的侧脸。许懿心到底是软了再软,事情既已发生,那再次争吵,其实也是于事无补的。他今日搞这么一出,也无非就是想让洛无霜知晓。他许懿并非是软弱无能,连娘子都护不住的人。只要对方开口,别说许琅,就连二皇子也能够押解送到洛无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