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依安艰难地点了下头。“挺巧的,我今早跟几个同事来这儿海钓,空军了正打算回去呢,远远听见有人呼救,就又过来了。没想到能碰到你,还真是幸运。”顾烈辛边解释边揉搓她的手,帮她搓热之后又贴到心口,“不过,你为什么来这儿,可以告诉我吗?”简依安哽了一下,看到甲板上的大学生,说:“学……帆船。”“学帆船?”顾烈辛忍俊不禁,“学到船翻了?”简依安苦涩得嘴角都拉了下来,他还是直接给她一刀吧。顾烈辛把润肤膏抹上了她的鼻尖和脸颊,认真地说:“没关系的,我相信你的,安安。”“啊?”简依安愣住了。“安安。”顾烈辛收起了润肤膏,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中透出坚定,“未来,我会给你幸福的生活。你可以相信我吗?”“啊?”简依安再次愣住。他的跳跃太快,快到简依安觉得自己还是草履虫,而顾烈辛已经进化到类人猿了。“把嘴张这么开,是想挨亲吗?”顾烈辛有点脸红,点了下简依安的嘴角。简依安立即闭上嘴,面色僵硬,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什么是“未来的幸福生活”?还要她“相信他”?想到之前顾烈辛说的“要个孩子”的言论,简依安只觉得这比插她一刀还要恐怖。七年前,他们相识在那样惨烈不堪的夜晚。后来,她们家害他失去至亲,他也害她家破人亡。他们共同的回忆不是悲情的生离就是惨痛的死别。他与她之间,隔着太多的旧人和往事,命中注定般的,他们不可能相爱。而简依安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余生跟一个不爱的人捆绑纠缠。那样的日子太苦,她已经在舅舅身上见识过了。何况,在她出狱后,他们彼此的欺骗、争吵、伤害和折磨,难道三言两语就能算清和翻篇了吗?而且前些日子里,她看见顾烈辛就觉得反胃,直到这几天两人关系稍许缓和了,她才开始思考跟他继续相安无事相处的可能性。结论就是,从跟顾烈辛产生交集的那刻起,她从来都不认为她可以和他一起共度余生。所以,她可以相信他有能力营造“幸福的生活”,但是她不愿接受。顾烈辛看她迟迟没有回应,忽然自嘲地笑了下,语气带了点恳求的意味:“安安,感情可以培养的,可以不要现在就拒绝我吗?”简依安不确定他还剩多少耐心,怕惹怒了他,顺着他的话说:“我可以相信你的能力,感情也可以培养的。”“真心话吗?”顾烈辛欣喜地问。简依安没有回答他,而是把耳朵贴上了他的胸膛:“我好冷,抱一抱吧。”顾烈辛微怔,大掌覆上了她的背脊,低声说:“乖崽崽。”两人抱了一会,简依安闷声问:“你不追究我吗?”顾烈辛喉结微动,摸小狗一样安抚她:“乖崽崽,你平安回来就好。”简依安蹭了下他的衣服,小声说:“谢谢你救我。”顾烈辛抱得更紧,提醒道:“不许再说‘谢谢’。”说实话,他是想追究的。看见她头也不回就决绝离开的样子,他想把她揉到身下狠狠追究。可是,当看到视频里她抱着氧气瓶吐到昏厥,又亲眼看到她面色苍白地飘在海里。那一刻,他的心软得不成样子,那些原则啊规矩啊,通通喂狗去吧。还不允许他溃不成军一回了吗?她说了相信他,他还要什么额外的报酬呢?“安安,你是乖崽崽……”顾烈辛不停地喊她。乖崽崽……记忆里,这个称呼,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只有外婆会这样喊。所以,顾烈辛第一次这样喊她的时候,她先是茫然,后知后觉才感到惊讶。简依安又问:“你为什么喊我乖崽崽?”顾烈辛浅浅笑了下:“你告诉我的。”“啊?”简依安不明所以。“因为……你乖啊。”顾烈辛起身,拿温水帮她泡了一杯速溶奶茶。简依安捧起奶茶喝了一口,眼尾红红的看着他,似乎还在期待后面的答案。“剩下的,等你想起来再告诉你。”顾烈辛揉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