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简依安被顾烈辛带到了书房,打印机里吐出来一张纸。“签了。”顾烈辛递给她之后,开始敲键盘。简依安接过,白纸上的黑字变得尖锐,像刀子一样一下又一下扎她的心脏,拿纸的手微微颤抖。顾烈辛察觉到简依安没动静,头也不抬地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想到瘦骨嶙峋的舅舅,还有缴费单上一连串的数字和小数点,简依安心中已是麻木,扫了一眼,从笔筒拿出笔,一鼓作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简依安。写过无数遍的三个字,此刻写下来,轻飘飘的像羽毛,又像巨石一样千斤重。她忽然想到,小时候在某个电影里看到过,女主角穿越到了妖怪世界,为了一份工作将名字卖给了巫婆,最终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回名字回到现实世界。她现在也在跟魔鬼做交易,不同的是,她没有回头的可能性了。顾烈辛收了纸之后放进文件夹,键盘还在噼里啪啦的响,他头也不抬:“我处理点工作,你先去洗澡,到二楼卧室等我。”意思再明显不过,简依安了然,转身出门。他说的对,卖给他了,她现在就是女支女。只要他言而守信,舅舅就有救了。顾烈辛瞟了一眼她的背影。她不哭不闹不缠人的样子,还挺乖的。他心说。*顾烈辛进门的时候,看见简依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发挽起束在耳后,穿的是干净的员工服。宽大的员工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扣子却一丝不苟地全都扣上了。顾烈辛勾了下唇,他想,如果她今晚表现得不错,过几天闲下来了就带她去买点衣服。他看过她的身材,知道她适合什么风格。顾烈辛关了卧室里其他的灯,只留了门后的一盏鹅黄的小夜灯。他极力复刻昨晚的环境。室内昏暗,一丝玉兰花的气味氤氲传来。顾烈辛躺上了大床,拍了下身边的空位,示意简依安上来。简依安看着他,站了起来,脚底却又像黏了胶水,怎么都走不动。顾烈辛沉了下眸子,直勾勾盯着她,想从脸上找出一丝不情愿来,好再揶揄她几句。可他看来看去,这女人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连刚才在车上的悲愤哭闹都要比此刻鲜活。他安慰自己,大概是她这么多年来就跟他做了两次,还都是在醉酒的情况下,现在清醒着,难免还是有些不适应。“真是欠你的。”顾烈辛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引导她躺平在了床上,冰凉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简依安的眼睛终于落在他身上了,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别的人。顾烈辛不愿去猜她在想什么。此刻在他身下,她即使再不情愿,他们都是白纸黑字绑定了的,再往深了一层去想,他跟她还有红本子罩着,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他想对她做什么,根本不需要考虑她的意愿。顾烈辛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耳畔,头埋进她的颈窝,闻了一会,是好闻的玉兰花味,不由地多嗅了几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像娜娜,顾烈辛咳了一声,却发现身下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简依安濡湿的头发还没吹干,粘在了脸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你在练军姿?”顾烈辛问。简依安如同死鱼一样僵在床上,动了下嘴唇:“你给我扎一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