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空气再度陷入沉默。简依安又开始晕乎,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就在她眼睛快要闭上的那一刻——“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心安理得地活到现在?”顾烈辛的声音悠悠响起,语气仍如凌冽的冰霜。简依安歪了下头,失重感让她无法集中思考,她嘟囔着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是法人,背锅的。”顾烈辛咬了下后槽牙。呵,真是无可救药的蠢。可偏偏就是这么蠢的人,做出了那么恶毒的事。顾烈辛嗤笑了一声,恶狠狠地说:“看你表现。”简依安迷迷糊糊:“什么?”“第一个问题。”顾烈辛说。“什么啊……”简依安觉得这个男人答非所问。简依安视野模糊,渐渐地陷入黑暗之中。忽然,一阵狗吠声由远及近,简依安瞬间清醒了过来。睁眼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白衣杵在她面前,身后的白墙衬得他面色苍白。简依安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生不如死的地方,顿时呼吸不畅、胸口剧烈起伏,不一会就出了一身冷汗。“不……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简依安闭上眼惊叫,整个人好像处在梦魇之中。简依安哀求地抗拒,随即开始失声痛哭和尖叫,疯狂地抓起自己的头发,熟练的动作就像过去三年里做过几百次的那样。顾烈辛愣了一瞬,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慌乱,旋即立刻暗沉了目光:“你在干什么?”简依安充耳不闻,抓过头发后伸手推搡着空气,左手手腕上的链条打在床沿发出叮铃哐啷的噪声。“安静!”顾烈辛上前,一把抓住了简依安乱挥的手,冰冷的目光审视着她。简依安慌乱带有湿气的眼睛茫然望向他。失措、无助、挣扎,像被捕兽夹困住的小鹿。“你……”顾烈辛心脏微不可查的滞了一拍,少见的说不出话。他本想问她这三年里,经历了什么?算了,与他无关。无论遭受什么,都是这个女人应得的。顾烈辛撒开手里纤细的手腕,后退一步,依旧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人。简依安慢慢地神色恢复清明,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时,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还好……面前的人穿的是白T恤,不是白大褂。这里有门有窗,不是那个四面白墙的地狱。“开……开饭了吗?”简依安脸上泪痕未干,粗鲁地抹了下脸,她现在急需一些温热的食物来证明自己还活着。顾烈辛眼神示意了下门外。一个中年保姆端着两个不锈钢饭盆进来,并排放在了床角的茶几上。虽然这碗饭看起来像是剩菜杂煮,但有肉有菜有蛋,还有两碗,在简依安眼里已经是很丰盛的了。“谢谢。”简依安拿起勺子准备吃饭。“你慢吃。”顾烈辛双手插兜,抬脚要出去。忽然,站在门外的罗威纳跑进来跳上了床,蹲坐在简依安旁边,前腿护住左边的不锈钢碗,开始埋头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