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設計的戰鬥關卡,那些怪物們,你覺得有趣嗎?】
對方說了什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心中的那團密雲越來越大,像是籠罩在腦袋上的陰霾,壓得他喘不過氣。
一之濑悠馬的眼神逐漸潰散。
他張了張嘴,
“這裏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祂歪了歪頭,感到不解的同時,似乎又覺得好笑。
【嗯?啊……這很重要嗎?】
【「真實」和「虛幻」,如何定義?你若是把這裏當成真的,那麽這裏就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你認為這裏只是游戲,那麽這裏就只是一場游戲。】
【不用思考太多,你只需要跟從我的任務、我的指令,為我創造愉悅就可以了。】
【啊,不過偶爾你的自由發揮,讓我收獲到更多的樂趣呢】
【所以,我不介意你稍微自由地……】
“開什麽玩笑……”
腦內的神經在這一瞬間崩塌。
一直以來,一之濑悠馬都覺得自己是「玩家」,是享受「游戲」的人。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
玩游戲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神明——這場虛幻又真實的游戲,不過是神明為了排解寂寞,随意定下的任務。
——這裏是神明的游戲盤啊。
惡趣味的神明看着他從幸福到絕望,從天堂墜入地獄;享受着玩弄螞蟻的愉悅與快感。
“我才是那個玩具啊……”
【還有什麽問題嗎?】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要要選中我!我難道做錯了什麽,才會這樣被神明懲罰嗎!”
【選中了你?】
【別搞錯了,你從來不是什麽特殊的存在。】
【只是随便選了個人,而這個人恰好是你而已。】
祂冷漠地看着癱坐在地上,用雙手捂住自己臉的一之濑悠馬。那雙金眸空無一物,平靜得毫無波瀾。
【好了,如果明白了的話,就繼續下去吧。】
“……像之前那樣?”
啊……啊……
他想起來了,過去那些在「游戲」裏所做過的事情。
他回憶起太宰治最後悲傷又空洞的眼神,像是理解放棄了一切的重病患者,帶着濃濃的死意;他回憶起羊的分崩離析,最後捅入中原中也身體的那把刀,猩紅的血液不斷浸染着他的手。
絕望地、悲傷地、難以置信地……那些眼神像是從地獄爬上了的怨靈,狠狠地詛咒着他這個罪人。
負罪感和內疚感重新湧現,卻比以往的每一次來得都更加強烈。
一之濑悠馬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你在這個世界應該差不多得到幸福和滿足了吧,那就繼續像之前那幾次一樣,由你來親手斬斷吧。】
繼續重複?重複?
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嗎?
不、不要,開什麽玩笑啊!他才不想要那樣做!他也已經不想再這麽做了!
為什麽非要逼着他對信賴自己的夥伴和朋友下手?
……之前他所經歷的所有痛苦和內心的掙紮,全都只是為了「取悅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