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送她回京。”陆焕淡声吩咐。“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清楚?”林月遥见有人要来带她走,立刻喊起来。陆焕看着她:“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就自己想。”“你不管我了吗?你难道不担心,要是我行为有错,被陛下发现了我的身份……”“我说过,你长大了。”陆焕道,“我可以看在你的血缘上对你照拂一二,但不代表我要把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你。你的人生终究该你自己负责。”“若是你惹了错事,我能捞你的,就把你捞出来,如果不能,我也没有对不起皇叔。”他挥挥手。锦衣卫把她架走,还没走两步,陆明月从另一个方向赶来,接过林月遥:“郡主,你冷静些。”“陆明月。”陆焕看向她,“从今日起,你非锦衣卫,也没有任何资格调动京城或别处的人。”陆明月一下白了脸,之前她帮林月遥成婚的时候,陆焕就已经将她除名了,可那时并没有那么彻底,但现在……林月遥也白了脸。他连陆姐姐都不要了,他是真的不准备再管她们了。看着陆焕消失的背影,她脸上满是痛色。锦衣卫伸手:“郡主请回京。”林月遥白着脸,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陆焕入京之后,一切都变了?她每一次见他,都要被他伤到。人心都是肉长的,陆焕呢?他的心怎么会变得如此冷硬?苏绛雪陷入了属于原主的梦里。她出生就是父母疼爱,兄长维护,含着金汤匙长大。可是没过多久,父兄上了战场,再后来,母亲也上了战场,她一个人从孩子长到及笄,身边除了银朱,再无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她将自己的感情全都给了白子渊,以为白子渊就是她最好的归宿。后来全家战死,她如愿嫁进了端王府。再后来,那些事情就不是原主的经历了,而是她的。“绛雪?”南昭衡在她眼前晃晃手指,她还是没有醒。来过的大夫们都说不出原因,说她脉象平和,药效也应该早就过了,但她就是醒不来。“回京吗?”南落问道。南昭衡摇头,使臣团已经离开大楚京城,去而复返,会引人猜疑。况且苏绛雪身份特殊,如果被人知道她醒不来,他们短期内怕是离不开京城。可女帝,不一定等得了。“继续赶路,将她放上马车,一路寻人治疗。”只能如此了。希望在回到北燕都城的时候能治好她,如果不能,就让北燕的御医去治,实在不行,就当是女帝见她最后一面了。南落看着躺在床上偶尔皱眉的苏绛雪,心神忽然一动。“父王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南落道。南昭衡看他一眼,想到银朱也受伤不能动,而他又迟早要娶苏绛雪,也不算有违礼法,便点了点头。屋顶上,蒋千户有点抓耳挠腮。南落看起来对苏绛雪似乎有点意思,但他们家主子还在求药的路上。夜里刮起了狂风,蒋千户见南落只是守着苏绛雪,并没有做什么逾礼的事情,这才放下了心。可门突然间打开,南落立刻惊醒。“你怎么会在这?”看到陆焕,南落立刻站起身,眼神中带着防备。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防备从何而来,明明上次见他,两人都还很客气。后来他才反应过来,是他下意识把苏绛雪当成了自己的人,见别人深夜闯进来,当然不开心。“这位是江儒大师。”陆焕没有计较他剑拔弩张,对他守着苏绛雪也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在意。南落下意识一惊。江儒,此人医术精湛,是当世大医,听闻他年轻时替人改命伤了身子,后来便再也不肯算命,只是治病救人。女帝病重时,他曾经到处寻访江儒,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你请我来,便是为了救她?”江儒目光深沉,带着一种长者的厚度。“我去请我父亲过来。”南落起身要离开,却看到江儒摇了摇头。他不想见南王爷?为什么?来不及细想,江儒已经抓住了苏绛雪的手腕。不仅是单纯的诊脉,居然还看了她手心的纹路。“此人——”江儒话说了一半,脸上淡淡和煦的笑容消失了。风雨大作,灯光之下,江儒眉心皱起来,看向陆焕:“此人早就该死了。”陆焕一怔。南落开口:“你什么意思?”江儒眉头皱得更深:“窥探天机,必遭天谴。我不能看得更多,但她确实早该死了,却不知何故还活着。”“只是一点过了分量的迷情药而已,怎么会让人死?”南落问。江儒一顿,缓缓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此人早在至少半年前,就该死了。”南落倒吸一口凉气。陆焕却不知有没有信他的话:“请大师来,是救命的,不是算命的。”南落皱眉,这个陆焕,毫不客气。江儒颔首:“当然,救命。倒是也能救,只是这法子……”“别故弄玄虚。”陆焕道,“直说就是。”江儒看着他,忽然笑笑,他还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陆大人是聪明人,这种早该死的人,当然要用另一条性命来救。”江儒道。见陆焕又朝他看过来,江儒也不再卖关子:“不知陆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双生蛊。”南落一下睁大了眼睛:“同生同死的双生蛊?”“以别人的命,将她的命唤醒,若是那人足够命硬,两人都能活下来,若是不能,两人会一起死。”江儒看向南落,对他知道双生蛊一事并不奇怪,“但你只知其一。”“双生蛊是别人替她唤醒了命,如果那人后来死了,她自然也会死去。如果是她死了,那人便会失去关于她的记忆。”“法子只有一个,能不能成功也不一定,陆大人,你打算用谁的命,将她唤醒?”江儒这么问,是默认了陆焕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他甚至可以用无数个别人来试,总有一个人,可以救了苏绛雪。“两人都活着,双生蛊在两人身上,之后会如何?”陆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