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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尔等当诛（第1页）

“祭仙诀！”这时一名风韵犹存的宫装美妇手持一张上古仙琴，但琴身破碎，琴仙也已断裂，她同样在战场中厮杀，这是萧悯的母亲，她同样使出最大的底牌，毫无保留。这种时候，唯有倾尽全力地拼上一拼，才有可能阻挠这场浩劫的蔓延。天魔伽罗已在与萧悯交手，她不屑嗤笑：“区区仙族，不过是螳臂当车！”说罢她再下杀手，而不过是转瞬之间，萧悯便已与她过手了上百招。伽罗曾想给予萧悯致命一击，但萧夫人燃烧了仙魂，仙身化火，她迎战而上，为萧悯挡下这必死的一击。萧夫人陨落于这一战，她临死前回头看向萧悯，萧悯还在笑，但双眼却发红，“孩儿，恭送母亲！”萧夫人冲她摇着头，她又卷恋不舍地看向另一处战场上的萧族长，萧族长已彻底癫狂。而画卷之外的萧恨离目睹这一幕，他一时哑然，一颗紧揪着疼。那一日阿姐留下断后，萧夫人死了，萧族长也死了，连同数位萧族的至强战力，全部身死，最终唯有阿姐一人重伤归来，但阿姐从未提过当初那一战的过程究竟如何，其余人也没敢再问，包括萧恨离都并不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从那时起，萧悯心性大变，时而疯狂，时而寡言，她渐渐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从前那位萧族圣女清冷姣美的淡雅模样，但经历了那样的劫难，或许这心性大变也算正常，她失去的并不仅仅是远超半数以上的族人，其中更有自幼看她长大的长辈，曾将她捧在掌心呵护疼爱的至亲。圣女萧悯，她为至尊道体！她生来便注定一生顺遂，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武运隆昌！她面前从未有过任何阻碍，她轻易就能达到旁人穷极一生难以企及的高度，她有无上气运加身。可那一劫之后，仿佛耗光她所有气运，她的人生自此直转而下，成了另一番模样。季厌笙遥看着虚空中那大片大片的仙火，萧夫人临死前曾献祭己身，而后是萧族长，是其余人……就连季厌笙的心情都很沉重，“纵观天下，凡是道体者，似乎总能得到无尽的好处。”可往往下场都很惨，要么死无全尸，要么众叛亲离，要么孤独一生，要么痛苦折磨。他们的人生总是先顺遂，后坎坷，初期的顺遂仿佛透支了这一生全部的气运，后期的坎坷又好似凝练了人世所有的苦痛。战霄紧紧攥住顾卿九的手，他以前曾从旁处听闻这一站，并未亲眼目睹，但如今知晓顾卿九便是萧悯，亲眼看着萧悯无数次被那些天魔逼入绝境，一袭白衣都已化为了血衣，他的心脏在重重地发着痛。顾卿九同样聚焦在萧悯身上，“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天魔不死，既杀不死，那就只能封印！全盛时期的萧悯诚然恐怖，但伽罗亦不遑多让，并且伽罗仿佛完全没有任何消耗，即便受伤也能迅速愈合。“是她所修炼的道法。”回答她的人是季厌笙。季厌笙说：“上古时期圣女之名传遍天下，你许是不知，那时民间有不少仙庙，庙宇中供奉着萧悯的人身神相，她当时所修炼的道法乃是以苍生愿力为根基，那是一份人间阳世的宏大伟愿。”简单来讲，萧悯当时修炼的功法与心境有关，何为愿力？心愿之力！当众生所愿云集她一身，她便是众生心愿的投射。就好比这一战，萧族死伤那么多人，险些灭族，众人临死前的心愿是什么？是憎恨，是杀意！是对天魔的反抗和驱赶！他们想要灭魔！所以在这份愿力的加持下，萧悯遇强则强，哪怕是那些域外生灵，也受这份众生心愿的影响，不死不灭的体质被削弱，以至凡是萧悯所造成的创伤，愈合的速度都会变得极为幻魔。不知不觉，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伽罗手中提起一颗萧族人头，残忍地在手中攥碎，她脸色铁青地怒视着萧悯。“你为我族阻碍，你，当诛！”萧悯依旧是那般平静，眉眼如冰雪一般，手中的青锋剑已断裂，她收回了万象红尘，众多浴血奋战的分身重新与她融为了一体。她孤零零得一个人，站在那满地的尸首中，那些尸首皆是她的族人，皆是她的至亲。她的身影突然变得虚淡了一些，而后又重新看向伽罗。“尔等天魔屡次肆虐，欺我天澜，如今又涂我萧族。”“当诛？呵，当诛……好一个当！诛！”伽罗意外挑眉：“你所修炼的道法着实特殊，竟是以众生为道，但也就仅限于此了，你若束手待毙，兴许我能给你一个痛快。”“哦？那不妨你试试？”萧悯古怪地弯了弯唇，伽罗却不以为然，“你之一死不过是早晚的事，这天澜也算不俗，竟出你这等人杰，但终归比不上我等。”萧悯并没有分辨，她只是弯了弯唇，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她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在筹备着什么。而此时她的身影变得更加虚淡。伽罗率领百万兵马，那些域外骑兵任意一人皆能做到以一敌万，虽只百万人马却足够踏平萧族，而今这百万人马，除了那些被萧悯斩碎的，剩余人员全部分散在四面八方，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黑铁骑兵包围了萧悯，使萧悯身陷重围。这几乎就是一个必死的局面，但也有一些天魔被她杀到胆寒，她的特性对这些域外生灵太过克制。而此时萧悯再次低低一笑：“娘亲曾说，我为圣女，生来便是至尊道体，担负着天下大义，但娘亲愿我无忧无虑，我只需做自己便好，什么大义不大义，又与我有什么干系？苍生亿万万，又怎能系于我一人身上？”“父亲曾说，我并无兄长，也无弟妹，若不出意外来日我定以圣女之命继承这萧族，为萧族下一任族长，介时将统帅一界，为一域之主，但那等劳累的差事不如有能者居之，我只需过得顺心便好。”萧悯仿佛陷入那些回忆中，她笑得很温柔，而她不远处是一捧灰，是舍命死战的至亲化为的灰烬。她眸中逐渐凝聚出了一滴血。“尔等域外生灵，才该是真正的当诛！”伽罗心中不安一瞬攀升到顶峰，她看见萧悯一步踏出，她身上也猛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