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苏白淡笑,手指有下没下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非常有节奏,神态慵懒无比。“茗茗结婚,一家人自然是要团圆的,回来了也挺好的。”许久,他才道,声音一贯的低沉清凉,让人捕捉不到其他的情绪。“姐,前些日子茗茗跟未婚夫去看了酒店,说是御华阁那个宴会厅不错,既然喜欢,就定在那里吧,喜宴的事情大姐就放心交给我吧,也算是我小舅舅的一番心意。”“阿暮……”薄樱自然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愿意深谈,才将话题转移,轻轻叹了口气,“那大姐先谢谢阿暮。”“大姐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薄樱再不知道要说什么,在薄家,曾经最属他的为人简单通透,那时候的薄暮年轻又开朗,还是个热血少年,这才过了短短几年,反倒是最看不透的就是他了。已经长成了成熟的男人,内敛,深沉,却也再让人不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深不可测的让人害怕。从机场到医院,一个小时的车程。霍苏白觉得烦闷,收起来的手机又掏出来。微凉的号码,他熟记于心,输号码,拨出。响铃三声,电话接起。“喂?”清脆的嗓音,很好听。“嗯。”他应,闭上眼睛,手肘撑在车窗上,闭了闭眼,很喜欢跟她聊天,哪怕是闲聊,他的心情也会变好。“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了,你关机了,今天早上又给你打,还关机,你怎么了?”微凉问,语气平静,可霍苏白还是轻易听出他言语间的关切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他出差以后吧,那小东西对他稍微上了上心。“手机没电。”他说,语气虽淡淡的,却很温柔,“你呢,在做什么?”“我跟苏苏在逛街。”“今天不是周末,你逛街?”他摆出老板的威严吓唬她。“我酒店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松口气也不行?”微凉摆弄着手中的饰品,微微噘嘴。“行,我有些想你。”微凉站在货柜前,就有点愣了,不知道要怎么回他了。最近,他们一直都通电话,他每天打电话也会问她,有没有想他之类的,她总是打哈哈。他的情绪藏着,淡淡的感觉,好像有些低落,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她是更懵的。苏苏喜欢上了一款蓝色的指甲油,店员在给她涂好,伸着手指小声问她好不好看。她点点头,继续跟他讲:“我也好久没见你了。”霍苏白笑了,笑她表达的腼腆。“那等我回家。”“好。”她应。跟微凉说了不到十分钟,霍苏白就挂了。到了医院,11点50分钟。薄家老爷子的病房里。薄嵘峥坐在病床前,“爸,您吃一点吧。”薄家老爷子始终不发一言,一旁伺候着的人,进来,小声说:“老爷子,阿暮来了。”“你先出去吧。”老爷子对儿子说。薄嵘峥起了身,病房外,遇到了霍苏白。霍苏白未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走进病房。薄嵘峥想发火,眼疾手快的薄樱拉住父亲,“爸,您要做什么?”薄嵘峥心里窝着火。进到病房,老爷子唤他到身旁,霍苏白笑:“医生不是说您情况好多了嘛,怎么又赖在医院里了?茗茗要结婚了,你回家养养精神,参加茗茗的婚礼呢。”薄家老爷子看他:“你的婚礼呢,要什么时候办?”“我的,也要尽早办,上次从这儿回去我跟她领证了,刚领证我就出差,没来得及跟您说。”霍苏白解释,抓着薄家老爷子的手,他的手已经粗糙,干瘦,紧紧地握了握,表示能够理解这位老人的无奈。薄家老爷子叹息,“人就在隔壁,你奶奶年纪也大了,跟了我一辈子,早些年的时候,因为家庭成分不好,你奶奶跟着我吃了苦受了累,这一辈子也很是不容易,前些日子又闹了自杀这么一出,那个年纪了,身体受不住,你奶奶一直住在医院不出院,后来又不吃不喝的,爷爷是没办法,阿暮,是爷爷食言了。”“年纪大了的人,总是思念在外的人,我理解。”“我倒是希望阿暮能跟爷爷闹一闹。”那样他心里就能舒服一下。“爷爷我三十几岁了,也已经有了妻子,再跟爷爷闹,媳妇儿该是笑话我了,我在家里就没有威严了。”薄暮安慰老爷子。“那件事情,还没跟微凉说吗?”霍苏白眉头轻轻蹙了蹙,“嗯,是不敢说,等过一过着吧,就告诉她,毕竟那是也瞒不了她一辈子。”“也好。”老爷子咳了声,“我知道,你一直在MK集团担任要职,可那毕竟是外人的公司,薄家你还是尽早的管理起来。”他是MK集团幕后老板这件事情,薄家老爷子是不知道的。薄暮抿了抿唇,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薄家老爷子叫他来,是特意嘱咐公司早些插手比较好。老爷子对他的心,他明白。外面传来说话声。“快点给我开门。”奶奶开口,有些怒气。老管家一直守在门口,“老太太,老爷子吩咐,谁都不能进。”霍苏白眸微沉,起了身,“我去给奶奶开门。”老爷子抓住他的手,“我不想见他们。”“爷爷,有很多事情都过去了,就过去吧。”拍拍老爷子的手,他打开病房的门。老太太被薄尧扶着。薄尧开口,笑意颇深:“阿暮,好久不见呀?”“大哥也好久不见。”霍苏白笑,语气淡淡,无懈可击的完美。“既然都来了,就别杵在门口了,进来吧。”老爷子开口。一行人进了病房。霍苏白站在外侧。“我病已经好了,从今天开始不住医院了,我得回南远市。”“爸,我去安排。”薄嵘峥开口。“我不用你安排,你在国外这么些年,国内多少变化,我让阿暮给我安排就好。”“好,那我来安排,大哥大嫂也同爷爷一块回南远市吗?”“好,那麻烦你了。”薄尧说,微笑看着身旁的女子,笑意颇深。